“是啊,改個姓嘛,其實根本沒什麼。可是你是不是想的有點多了?羅安全先生,或者我應該叫你‘覺羅禪安全’?”
聽到趙新用輕蔑的口氣說出自己的老姓,吳安全勃然大怒,起身指著趙新的鼻子道:“你閉嘴!不許侮辱我的姓氏。”
覺羅禪哈拉,滿語為“”,曆史上是出自滿清宗室與人私生子的專用姓氏。出生後因為不入皇家玉牒,皆被賜姓為覺羅禪氏,以明確其族皆非正支,民國後這支人很多便改為羅姓。
“大哥,其實這真沒什麼。就算你跟金凱軍一樣姓愛新覺羅都行。隻要彆搞事,我舉雙手都歡迎。”趙新歎了口氣,喃喃道:“你說你們倆圖什麼啊?”
“他你也知道了?”吳安全突然醒悟過來,急聲道:“你把凱軍怎麼了?”
“放心,我沒那麼黑,也不是黑社會。”趙新掐滅了香煙,咧嘴笑道:“他那個‘凱’應該是‘門豈’闓吧?”
“胤弘永綿奕,載溥毓恒啟。很多人隻知道這十個輩分,以為愛新覺羅家排到這裡就沒了,之前我也是這麼以為的。不過某天我突然想到這個問題,後麵是不是還有呢?”
“那是你無知。”
“是,我承認之前對這個是真不了解。我本能的以為這都是康熙排好的,誰知後來一查才知道,敢情乾隆爺就定到了‘載’字輩,道光時定了‘溥毓恒啟’,鹹豐時定了‘燾闓增旗’,然後那位末代皇帝又添了12個字,敬誌開瑞,錫英源盛,正兆懋祥。”
趙新抽出一根煙沒點,而是叼在嘴上,看著吳安全笑問道:“說說吧,金闓軍是怎麼被你給鼓動起來的?”
“趙總,沒證據的話可彆亂說,小金跟丁蕙那是情投意合,跟陰謀沒關係。”
“或許吧,可你老吳同誌去年趁著我不在,私底下散布我想當皇帝,這總沒錯吧?”
吳安全冷笑道:“彆說你不想。搞個親王的儀式還不算,自從你跟沈璿結婚,沈家那些人都是一副皇親國戚的嘴臉。況且槍杆子在你手裡,到時候還不是你想怎麼就怎麼?”
“是啊,所以你就讓金闓軍回去搞子彈?”
趙新說罷,從兜裡掏出個錄音筆,隨即按下了播放鍵。
“......年底快到了,記著,一定要想辦法多搞點“種子”回來......統一戰線嘛,就是得把朋友搞得多多的,把敵人搞得少少的......這次回去我就得斷了他們回國的念想!”
趙新臉上現出憤怒的神色,指著吳安全的鼻子道:“你們搞我也就罷了,頂多大家坐下來聊聊,大不了一拍兩散,該給的錢,我會分文不少給你們。可你個王八蛋居然想搞我家裡人!”
“彆以為你跟金凱軍說的那些我不知道。滿漢共和,君主立憲,這話是你說的吧?要不要我把證人叫來?虧你想的出來!”
吳安全滿臉震驚的望向趙新,終於明白和金凱軍搞的那些事再也瞞不住了。他自以為兩人暗室密議神不知鬼不覺,實際上一直都在被人監視著,甚至連說話都被人錄了下來。
過了好一陣,他低下頭來盯著桌麵,訥訥道:“既然有了這麼個機會,總要試一試才行。”
“你試個屁!一群強盜坐地分贓,最後把強盜頭子架空,玩財富權力化的鬼把戲。西方人那套鬼話你也信?你覺得滿清權貴會跟漢人平起平坐講議會政治?!金凱軍年輕不懂這些,你都是奔五十的人了,怎麼還能這麼天真?!”
在另一個時空的清末,中國都到了那樣內憂外患的時刻,滿清為了不使大權旁落,竟然搞出了一個“九年預備立憲”的騙局,最後成立了一個由大貪官“慶王爺”領導的皇族內閣。
當地方督撫喪失了向皇帝上奏入對的權利,實際上也就喪失了參與國家政治的權力。當辛亥革命來臨時,於是所有人都在看笑話,幸災樂禍。
許久的沉默後,吳安全看向趙新道:“算了,成王敗寇,我認栽。放我回去吧,我保證不告發你。”
趙新冷笑道:“你覺得可能嗎?對於你一個準備搞我父母的人,我敢相信嗎?”
吳安全心中大感不妙,額頭上的汗水越來越多,手心也開始出汗了,他麵露淒苦,一臉哀求道:“趙總,我錯了!你饒了我吧!”
“唉!”趙新歎了口氣。他回身看向窗外,而對麵的吳安全一看對方這樣,頓時就慌了,語帶哽咽道:“我真錯了!求求你了!我都奔五十的人了,老婆走了,兒子也不認我......”
趙新轉身道:“老吳,這事不是我一個人的決定,事前我已經征詢了好多人的意見。你以為我前一陣離開那些天去乾什麼了?否則一上來也不會是老陳跟你談話。大家的意見是,你暫時先彆回去了。”
吳安全大驚,他臉色瞬間變得煞白,整個人癱倒在了椅子上,以為下一刻就會有人衝進來把自己帶到一個僻靜之處,然後......
趙新一看對方都這樣了,生怕給他嚇死,連忙道:“彆害怕,沒人要殺你。給你安排個地方,再找個女人,踏實過幾年吧。”
啊!吳安全頓時冒出一身冷汗,心中踏實了不少。
“你們倆進來吧!”
隨著趙新的一聲喊,屋門被人從外麵打開,久藏和利吉走了進來。
“其實我倒是無所謂。實話告訴你,我已經不打算回去了。可彆人還得過日子,百十號人呢,誰也不敢把自家的安全寄托在你的保證上。老陳他們在鯨魚鎮的西邊給你和金凱軍蓋座個院子,地方跟我家差不多大,該有的都有了。你們倆就做個伴好了,先這樣吧。”
趙新說完,便揮手示意久藏二人把吳安全帶出去。等三人走後不久,陳青鬆、於德利、洪濤、劉思婷、王遠方、趙亮、老尤等人都來了,眾人在會議室裡沉默了許久,最後什麼都沒說,唉聲歎氣一番,各自散去。
幾天後,鯨魚鎮的一戶居民發現,在鎮子西頭二裡多地新蓋的那座大院外,突然就多了一個連的北海軍駐紮,隨後就有幾輛黑色的馬車駛入。從這以後,每隔三天都會有一輛裝得滿滿當當的馬車,在清晨駛進那院子裡,然後很快便會離開。
那院子當初蓋的時候,讓鯨魚鎮的居民羨慕不已,三進的大宅子,坐北朝南,據說裡麵還有花園,隻不過那院子的主人是誰沒人知道。
又過了幾年,隨著警衛的稍稍鬆懈,少部分人這才知道裡麵居然住的是兩家人;一家姓吳,一家姓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