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寒煙雖然姓傅,但她實際上卻是幽蘭穀穀主段山風的親生女兒,對外的身份是撿回來的孤兒,拜了穀主為師。
話雖如此段山風對於她而言並不是父親,而是一位不折不扣的嚴師。
五歲的傅寒煙被一劍掃翻在地。
“師父,我好累呀,可不可以歇一下。”
“傅寒煙,不要哭,爬起來,揮劍三萬下!”
六歲的傅寒煙開始給幽蘭穀試藥。
“師父,那個藥太多了,喝起來好撐啊,可不可以不喝了。”
說什麼是為了擁有百毒不侵的體質,可是那什麼體質她根本不想要。
“傅寒煙,不要偷懶,你的藥還沒有試完,我們幽蘭穀沒有這麼懶的弟子。”
“可是那個藥喝完好痛啊……”
“如果連這點疼痛都要怕,還怎麼做我段山風的弟子,還怎麼做幽蘭穀的傳承人。”
傳承人是什麼,她不明白,不過這是父親讓她做的事,如果她好好做完,父親會不會感到滿意:
“……是。”
“師父,今天先生叫我起來背書,我全都背出來了,我是不是很厲害!!”
“彆驕傲,人生這座高峰你才走到腳下,沾沾自喜你就完了。”
“……是。”
傅寒煙不明白,眼前的人不是自己的父親嗎?張媽媽和李叔叔都那麼說,可是,他為什麼這麼冷漠呢。
“師父他……是不是不喜歡我?”
小小的傅寒煙流著淚問,段山風不允許她叫他父親,從小到大她對內對外都喚師父,那一聲父親隻敢在內心默默呼喊。
“怎麼會?”
張媽媽摸了摸她的頭:
“怎麼會,他是你父親,血濃於水,怎麼會不愛你呢?”
張媽媽看著她長大,是她最親近的人。
“可是他為什麼從來不說,還要對我這麼嚴厲?”
張媽媽還是那張慈愛的麵孔:
“父愛無聲,穀主他隻是身上的責任太過沉重,也不懂得如何表達自己的愛,煙兒你要多理解理解,你認識一個人,不要看他說了什麼,要看他做了什麼,愛都藏在細節裡,你還小,不懂,等你慢慢長大就能發現了。”
傅寒煙半信半疑地點了點頭,或許她應該要多多留意師父的一舉一動,說不定能發現什麼證據。
“傅寒煙,走路的時候腰板挺直一點。”
走在前麵的傅寒煙身形一頓,看來父親還是在意自己的,隻是不太會表達。
得到了這一句關心的話傅寒煙開心了好幾天,從那以後她就想儘辦法引起段山風的注意。
當她吃飯慢點:
“傅寒煙,吃飯不要這麼吞吞吐吐的,吃快點!”
當她吃飯快點:
“傅寒煙,吃飯不要這麼快,幽蘭穀不差你這口吃的。”
當她花了很久的心思親手做了一個香囊,為此紮破了好幾個手指,滿心歡喜想要送給他的時候:
“傅寒煙,你是幽蘭穀未來的希望,不要把心思都花在這種沒用的地方上,好好研習醫術才是。”
當她生辰時開口想要段山風陪她出去玩的時候:
“都這個時候了你還有心思出去玩?宗門大比隻有半年了,你什麼時候才能長大懂事一點不要添亂?”
九歲的傅寒煙終於忍不住奪門而出。
她想不明白,這是愛嗎?難道人與人之間的愛就是這樣的?
她找到張媽媽哭訴,對方卻說:
“煙兒,你怎麼能這麼不懂事呢?穀主也是為了你好。”
傅寒煙不想再聽,又跑了出去,但她卻不知道哪裡可以收留她。
朋友呢?傅寒煙沒有朋友,沒有人願意跟她玩,除了長輩們,同齡人看她的眼神就像在看怪物一樣。
她永遠都是一個人走,一個人上下學,一個人練功,一個人被那些古怪的藥嗆到半死又自己活過來,半夜被疼痛折磨得睡不著覺的時候,師父也隻是叫她忍著。
“強者總是孤獨的。”
“吃得苦中苦方為人上人。”
不知不覺傅寒煙越走越遠,周圍的景色也逐漸陌生,天色漸漸晚了起來,她聽到周圍人在焦急地找她。
快到試藥的時間,這些人一定是來抓她回去試藥的,又有誰是真正在擔心她的安危呢。
難道我活著的作用就是練功試藥嗎?
她第一次不想這麼快就回去,便躲著人離開,直至她掉下了一個枯井,發現自己不管怎麼爬都爬不上去,她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