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媽媽去哪了?”
“她回老家了。”
這種說辭傅寒煙根本不可能相信:
“你騙我!!!張媽媽的家人不都在幽蘭穀嗎?哪裡還用得著離開這裡,還不跟我告彆!”
“哦,她死了。”
似是懶得花心思敷衍,冷冰冰的話從段山風口中說出。
“她怎麼會死?!!是不是你殺了她,她做錯了什麼?!!”
“這跟你沒有關係,你還是關心關心今天的課業。”
段山風拂開她的手。
“什麼叫跟我沒有關係?!!”
“你不要再胡鬨了,還有,我聽說你跟一條蛇玩在一起,它隻會耽誤你的時間,我已經替你解決了它,這些小玩意你要是想養,蟲穀多的是,要養就養有毒的。”
說完便無視傅寒煙憤怒的神情離開了。
“……”
從那以後傅寒煙在外人麵前表現得越來越沉默,卻養了不少蛇蟲鼠蟻。
段山風那邊不知道出了什麼變故,最近抓她的學習抓得越來越緊,幸好這些小動物是養來製藥的,理由還算正當,段山風並沒有反對。
傅寒煙的壓力越來越大,性子也越發陰沉,但是沒人知道她在想什麼,隻有那些陰暗角落爬滿的蟲子明白,但是第二天也會被她下油鍋曬乾。
至於那個瘋女人原先她也沒多想,像這樣的瘋子在幽蘭穀裡也不少。
直至她十五歲時撞破了父親跟叔叔的談話。
原來幽蘭穀已經很久沒有像樣的人才出生了,握在手裡的資源也在不斷流出,段家人的心也越來越惶恐不安,生怕哪日就被剔除九大門派之列。
他們用過動物做實驗,也用過活人做實驗,幽蘭穀中有一處山洞,傅寒煙曾去裡麵探過險,裡麵全是成堆的屍體,屍臭味和蛆蟲布滿整個洞腔。
傅寒煙曾掀開表麵的屍體,發現底下的已經是森森白骨。
用人做實驗本該是很正常的事,她自己也在試藥,也會給自己下毒,再治好,再下毒,再治好,也會去試探自己身體的極限,耐毒性,耐熱性,耐冷性,還有抗餓能力,還有連續半月不睡覺,甚至斷掉自己的雙腿再嘗試接好。
那種血淋淋的疼痛讓她麻木的神經又活了起來。
在她的不懈努力下,成功將自己的身體變得異於常人。
為了幽蘭穀的發展,每個人都應該獻出自己的生命,況且如果沒有人用來做實驗,那醫術還怎麼發展?而且總歸是要醫治活人的,用死人做實驗哪有用活人做實驗的效果好,她沒覺得這樣有什麼不妥。
可是她卻聽到段山風竟然瘋狂到用秘術跟自己的妹妹通奸,就為了得到一個天賦異稟的孩子,而在她之前已經失敗過很多次了。
聽到這話傅寒煙的胃裡突然一陣惡心,害怕引起裡麵說話人的注意,她強忍著不舒服的感覺跑得遠遠的,然後大吐一通。
傅寒煙才明白兩人話中的瘋女人就是自己的親生母親,也是自己的姑姑。
她突然覺得這幽蘭穀的一切都比那個洞穴還要肮臟。
她的胃口越來越差,一點東西都吃不下去,看著段山風還有穀中的那些弟子,她有一種恍如隔世的感覺。
他們是誰?我又是誰?
長久不吃飯讓她患上了胃病,她又正好可以拿來練習了,練習好了,又學會了一門技藝,父親應該會很高興的吧。
有時候她餓得實在受不了,看著那些飯菜就如同看著腐屍一樣惡心,一盤紅燒肉端上桌,她有時候仿佛看見了上麵有蛆蟲在蠕動,可是這是段山風送給她補身子的。
這一定是蛆蟲,是段山風對她的考驗,是鍛煉她的膽量的,沒有勇氣的人怎麼配活在世上。
於是她強忍著惡心的感覺將肉夾進了嘴裡,閉上眼睛感覺那些蟲子在牙縫之間穿梭,那種極不舒服的感覺終於讓她丟盔卸甲跑到外麵,剛吃下的東西全部都吐了出來。
她摸著嘴想,任務算完成了吧,可是她的肚子還在瘋狂叫囂。
吃什麼好呢?
這時她突然注意到牆角的一抔泥土,嘴裡的唾液忍不住分泌出來。
土?不能吃吧?
可是肚子真的好餓,這些泥土是最乾淨的東西了。
她猶豫了一下還是放棄了。
可是這種衝動卻隨著時間的推移愈演愈烈,最後她終於忍不住將泥土塞進嘴巴,泥土進入喉嚨的一刹那,她感覺到了嗓子的瘋狂排斥,可是又被她強行塞下去了。
感受泥土堵住喉嚨,又順著食道進入胃裡,那種窒息的快感讓她淚流滿麵。
每當她焦慮不安的時候就會忍不住來到牆角,一開始隻是吃一點點,到了後麵越來越多,最後一天不吃她就覺得難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