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言淡淡轉臉看過去,看周京延彎著腰背,漫不經心學她把手臂搭在鐵欄上,還給她遞著水。
許言一動不動看著他,頭發染回來之後,他還是和以前一樣好看,還是那麼引人注目。
隻是,多了幾分感傷。
盯著周京延看了半晌,許言嘴角微微上揚,淡然一笑的問:“過來看我笑話的?”
這麼及時出現在她身邊,開口就問她心情不好,想必是知道霍老爺子剛剛找過她了。
至於為什麼知道霍老師找她,應該是上次車禍之後,他有讓人暗中在盯著她。
所以,她和周京延說話也沒有拐彎抹角,直接表明自己知道他的意思。
許言的問話,周京延不禁也笑了。
周京延這一笑,許言沒客氣把他遞過來的水接過去了。
許言擰開瓶蓋喝了一口水,周京延轉臉看向她說:“也彆把我想的那麼小心眼。”
周京延話落,許言沒再開口,隻是拿著水,眼神直直看著對岸。
許言的一言不發,周京延左手拿著水,若無其事搭在欄杆上,右手則是抬起,揉了揉許言的後脖子:“也不是什麼大事,不用放在心上。”
周京延的安慰,好像兩人又回到了讀書的時候,周京延還是像從前那樣維護她。
這時,許言則是抬起右手,不緊不慢把周京延的手從自己後脖子上拿開,不疾不徐說道:“行了,你也彆幸災樂禍了,日子總是會不斷重新再來的。”
這會兒,許言和周京延相處的時候,似乎沒有了之前的客氣和距離。
仿佛對很多事情都釋懷了。
她和周京延,可能就是必經的一段孽緣吧。
他們兩人,已經是過去式了。
許言今天態度輕鬆,周京延心情也挺好的,儘管她說話還是暗戳戳的在隱喻什麼,但兩人在一起的感覺挺好的。
轉過身,周京延慵懶的背靠鐵鏈護欄,繼而喝了一口水說:“誰跟你幸災樂禍了。”
話到這裡,周京延又話鋒一轉地說:“霍家有些特殊,老爺子有擔憂是能理解的。”
周京延的勸,許言沒有開口說什麼,仍然隻是看著對岸的夜景。
眼神落寞盯著對麵看了好一會,許言緩緩開口道:“都是命運的安排吧。”
說著,許言停頓了一下,又接著說:“當初,爺爺他們是要我嫁給大哥的,但那麼多年,我心裡喜歡的人一直是你,本來是不敢抗拒,不知道怎麼抗拒的,所以才在日記本上寫下那句愛情在心裡,婚姻在外麵。”
“一直也在試圖勸服自己,爺爺他們這樣安排,肯定是最好的安排,他們是過來人,他們替我選的一定是最合適我的。”
“但終究還是拗不過自己,失眠了好一段時間,想了好一段時間,最後還是鉚足勁跟爺爺說了自己的想法,說我不想嫁給大哥,想嫁給你。”
“後來,你爺爺就把我喊去問話,問我是喜歡大哥,還是喜歡你,我說喜歡你。”
“再後來,我以為我的人生是幸福的開始,卻沒想到是噩夢的開始。”
“領證那天,你獨自開著車子離去,你讓我自己打車回家,我到現在都記不清我當時是怎樣魂不守舍回家的。”
“我以為,是我在這件事情上強迫了你,所以處處讓著你,處處壓抑著自己,我以為日子久了,你會看到我的好,會知道我對你的感情。”
“卻沒想到,換來的是越來越深的誤會。”
“我以為我進京州集團是夫妻齊心,沒想到在你眼裡是彆有用意。”
說著這些往事時,許言情緒淡淡,神情淡淡,仿佛在說上輩子的事。
釋懷。
能當著周京延跟前把這些事情輕描淡寫說出來,她已經完全釋懷。
靠在一旁聽著許言這些話,周京延轉臉看向許言的時候,眼神複雜。
是他誤會許言,是他操作錯了。
吞了口唾沫,周京延說:“許許,對不起,是我錯了。”
周京延的道歉,許言不以為意笑了一下。
笑過之後,她說:“過去了,都過去了,我挺過來了。”
一個人生病,一個人去醫院,一個人獨守空房,一個人難過,一個人去處理他的風流後事,一個人獨自離開a市……
過去了,所有的事情都過去了。
許言的一句過去了,她挺過來了。
一時之間,周京延心裡有著千言萬語,卻不知從何說起。
是他對不起許言。
他甚至還以為,他用自己的行動表明了態度,他把財產分給許言就是他的態度證明。
結果,許言壓根不屑於去要,就連她自己擁有的東西,她最後都不要,都給他了。
認識許言這麼多年,他應該是了解許言的。
但他沒有去了解。
周京延看著她沉默不語,許言長呼一口氣,而後一笑的爽快說:“行了,你也救過我一命,早就兩清了。”
說著,她又話鋒一轉道:“隻是周京延,我最大限度能做到的也隻是工作上的合作,畢竟大家認識那麼多年,所以我也希望,你不要有其他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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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我對你已經沒有任何其他想法,曾經對你的喜歡也早就在那三年婚姻裡消失殆儘。”
今晚心平氣和跟周京延說這番話,許言也是出於心累,不想來來回回跟他拉扯,不想每次看到他都是一副要乾架的模樣。
太累了。
所以,言合吧。
隻要不談感情就好。
工作上的合作,生活上的偶遇大家都平和對待。
許言直接表明的立場,周京延心裡挺落寞的。
因為在這場感情裡,他是虧欠方,他是沒有儘力的一方,他問心有愧。
然而,許言把話說到這個份上,周京延也不能再強求什麼。
他不能夠再糾纏許言了。
要不然,不禮貌,也不大度了。
若有所思沉默了好一會兒,周京延說:“還是在意霍家的看法?”
周京延的腦回路,許言一怔看向他。
他以為她剛剛說那麼多,是勸他妥協,勸他成全她和霍少卿?幫她一起隱瞞身份,承諾不揭穿她,不公開他們之前那段婚姻嗎?
就這樣看了周京延好一會,許言好笑地說:“周京延,你太不了解我了。”
認識這麼多年,就算死而複生歸來,周京延還是太不了解她。
除了嫁給他,她從來沒有強求過任何事情。
特彆是吃過一次虧的感情,她不可再去錯第二次,不可能去嘗試第二次。
許言的不以為然,周京延轉過身,和她一樣看向了對岸的夜景,風輕雲淡道:“順其自然。”
周京延的一句順其自然,許言看了他一眼,笑笑沒有說話。
之後,兩人就這樣坐靠在護欄上,有一搭沒一搭的聊著,周京延也不再提及感情的事情。
十一點多,許言看了看手腕上的時間,繼而看向周京延說:“不聊了,我要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