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平安滿頭黑線——
落後分子不是人啊?怎麼啥事兒都能跟我拉到一塊兒?合著隻要是有不好的事,我都脫不了乾係是吧?
嘿,路平安這句話還真是說對了。
人心中的成見是一座大山,真以為是說說而已嗎?沒放在自己身上不知道難受,申公豹那是受了多少不公,才能發出如此感歎?
一個落後分子,冤枉你又如何?把鍋推到你頭上又如何?沒把路平安三五不時的拉出來鬥爭一頓,都是大隊上的人講究了。
支書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了,隻能隨口岔開話題,路平安也沒解釋。當彆人對你存在偏見時,解釋有啥用?
等確認了村子轉危為安後,路平安就回去睡了。
窗外一彎殘月如鉤,路平安躺在溫暖的炕上,心裡又開始盤算起了以後。
今天的遭遇算是給他敲響了警鐘,顯得他之前的計劃有些想當然了。原以為略施手段就能改變自己的處境,如今看來,難難難。
那麼自己就不能再異想天開了,要儘快搞定自己需要的東西,然後找個合適的理由離開這裡。
若是不能合理合法、正大光明的走,說不得就得想個歪點子了。
處在這個陌生的年代,麵對陌生的環境,路平安總有些患得患失,計劃想了一大堆,真正施行的卻不多,總是身不由己的隨波逐流。
一個後世的宅男,本就不能拿太高的標準來要求路平安。
他又不是退役兵王,一個招呼就有十萬手下顛顛的過來聽他招呼。
他也不是霸道總裁,殺伐果斷,動不動就來一句我不要你覺得、我隻要我覺得,三分鐘,我要她的全部資料,更沒有繼承萬億資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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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早上天剛亮,路平安早早的就起床了,昨天在西南溝布置的陷阱還沒檢查呢,起來的太晚,被人截胡可就不好了。
用清水簡單洗漱了一下,路平安背著槍出門朝著坡下走去。
此時早已有覺少的老人起來了,他們聚在一起說起了昨晚的事兒。
路平安禮貌的打了個招呼,正準備走,被老三叔喊住了。
"平安,等等,聽說你昨晚也在場?打著幾個狼啊?"
"一個。"
"我就說吧,你小子再怎麼厲害,也不可能打三個啊,他們非得說你打了三個。"
"狼不是我打的,不過我昨天去掏獾窩子了,掏了三個獾子。
老三叔,沒啥事我先走了啊,那邊下了幾個兔子套,我去溜達溜達……"
"啊?哦哦哦哦,好好,你去忙吧。"
路平安走後,幾個老人咋呼開了。
"嘿呀,看不出來啊,這小子有點兒本事啊?三個獾子,隻是獾子皮和獾子油都得能換不少糧食了。"
"嗬嗬,有本事又有啥用?還不是定了個黑五類的出身?"
"可惜了,若是這小子成分沒問題,將來前途不可限量啊。"
"落後分子,是虎也得臥著,是龍也得盤著,有能耐也得受著,要不然就得挨收拾。
就他,還想翻身?嗬嗬嗬,下輩子吧。"
老三叔聽著不樂意了:"這話不對,秦瓊當年也曾落魄到當鐧賣馬,後來還不是一飛衝天了麼?
好漢子即便一時走了背運也是好漢子,孬種他始終還是孬種。
你們一個個的眼皮子太淺了,萬一哪天政策好了,不再追究黑五類的錯誤,豈知人家還看得上看不上咱們這小破村子?
到時候回了城,說不定也是位大人物呢。就你們這群二杆子貨,想巴結人家都巴結不上。"
"嗬呸?我巴結他?一個黑五類,要飯我都繞著他家要。"
"就是,他要能出人頭地,我王字倒著寫。"
"話說你這有點兒賴皮了吧?王字倒著寫不還是個王八字麼?"
老三叔聽著一陣氣悶,都尼瑪混到動不動就要飯的程度了,還死要麵子呢,他也懶得搭理那些強種,扭過頭背著手朝家裡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