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些文件之類的東西路平安並不感興趣,這些玩意兒對於那些熱衷於政治遊戲的積極分子、先進代表來說是蜜糖,是權利的象征,對於自己這個黑五類、落後分子來說無疑就是砒霜。
找了一會兒,沒有找到公章,隻找到幾張空白的信紙,被路平安收進了空間。
就當路平安準備換個屋繼續尋找時,有腳步聲由遠及近的到來,嚇得路平安趕緊施展遁地術藏了起來。
油燈昏黃的光亮起,原來是那個女乾部喝多了,被公社革委會的小青年扶著送了回來。
點著油燈的那個小青年很有眼色的拿了茶缸子,拎起暖水瓶給女乾部倒了杯水。
"秦姐,喝點水吧。"
"謝謝小張了。"
"琴姐,你沒事吧?要不要我讓食堂老劉做點醒酒湯?"
"嗬嗬,沒事兒,這點酒對我來說不算什麼。
教你們個乖,在公家混,除了要有頭腦,有眼色,酒量也是衡量一個人能不能做好工作的參考項。"
"額不能喝,一喝酒就渾身滾燙,跟發燒了似的。"
"那你就得從其他地方努力了,比如今天的鬥爭大會。我考考你倆,從今天下午這次大會你們想到了什麼?"
這個叫琴姐的女乾部確實是喝多了,開始當起了老師教導兩個小青年為官之道了。
兩個年輕人卻不是什麼久經官場的老油子,他們能想到個什麼?但是人家領導問了,又不能不說,隻能撿些官話套話信口胡鄒一番。
"琴姐,通過這次大會,我更加堅定了要和落後分子劃清界限的決心。
落後分子是隱藏在人民群眾中的毒瘤,是壞分子,隻是劃清界限還不行,還要與他們鬥爭到底。
要打倒他們,再踏上一萬隻腳,讓他們永世不得翻身。"
"咯咯咯,說的不錯,有股子乾好革命工作的精氣神。小張你呢?"
"我?我和馬哥一樣的想法。"
"哈哈哈,你啊你啊。
沒錯,你們說的都對,但是也不全對。
我問你們啊,改造思想是不是要放在第一位的工作重點?是不是重中之重?"
"秦姐說的是。"
"那就說明其他的工作啊,其實一點兒也不重要。
你們隻有乾好鬥爭工作,才能在上級那裡露臉,才能得到提拔,對不對?
所以,要抓住一切可以利用的機會,就比如這次鬥爭那三個落後分子。
我問你們啊,他們仨是不是真的抗拒改造,是不是思想問題嚴重,對我們來說,真的那麼重要麼?"
"可他們是落後分子,偷懶耍滑,抗拒改造,不是很正常的麼?"
"是啊琴姐,這種落後分子最壞了,他們的出身,他們頭腦裡的腐朽思想就是他們的原罪,咋鬥爭他們也不算錯吧?"
"哈哈哈哈,你們說的對,可為啥不是彆人牽頭鬥爭他們呢?偏偏是我牢牢抓住了機會啊?
這就是你們要學習的,隻要有機會,就要搞一搞思想改造工作,把小事擴大一下,深挖一下,不就成了大事件了?
至於彆的,跟你們有啥關係?年輕人乾工作,不要有什麼顧慮,要放開膽子來。犯錯怕什麼?年輕人乾工作還能一點兒紕漏沒有不成?隻要方向是對的,領導們會體諒的。
我就不會有什麼顧慮,所以我才能從一個計分員,短短幾年一躍成為鄉革委會政治處主任。
沒有我努力的跟上級溝通,就咱們這鳥不拉屎的山溝溝,人家縣裡的領導憑什麼過來指導?
領導不來,你乾再多工作,做的再優秀,領導們看得見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