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的麼,才一百多斤怕什麼?來吧,把你背簍裡的東西給我,你背著野豬。"
牛都吹出去了,雙喜也隻能認栽,乖乖的背上了這隻一百多斤的公野豬。
山裡的漢子,即便是喜歡偷奸耍滑的雙喜,也不是普通人能比的。背個一百多斤對他來說頂多算是正常,真不敢說是沉重到背不動。
山裡那些溝溝坎坎連個路都沒有,比較偏的地塊裡出產的糧食還不是全靠人力背啊扛的弄回家?
憨老五能背三百多斤一口氣跑四五裡地不帶歇腳的,換路平安,即便是如今改變了體質,也得累到腿腳酸軟、滿頭大汗。
在大口吃肉的激勵下,雙喜也爆發了遠超平常的熱情和乾勁兒,愣是背著野豬跟在路平安後麵回了大隊。
趕回大隊時天已經完全黑了,路平安和雙喜悄悄摸進了村子,居然都沒碰到巡邏的民兵,也不知道他們跑哪躲懶去了。
雙喜叫開門,他婆姨趕緊幫著把裝野豬的筐子卸了下來,樂得合不攏嘴,直誇自家男人有本事。
若不是路平安跟著,雙喜認了這功勞也就認了,可是有路平安在場呢,這讓雙喜如何好意思厚著臉皮冒領功勞?
"我有個屁的本事,人家平安打的,我不過是背回來而已。"
"那額家孩兒他大也有本事,背了這麼遠呢。快坐這歇著,額給你倒水。"
啥叫聰明的婆姨?
這才叫明白人,啥時候都不會讓自家老爺們兒的麵子掉地上。
"先給平安喝吧,我去把老叔喊來,有些事兒要說說。"
雙喜出了門,急衝衝的朝著支書家走去。今天公社的事可是天大的事,自己老叔是支書,這個消息不能不通知他一聲。
萬一鄉公社有啥變化,也好讓老叔有所準備,彆被打個措手不及。
還有就是路平安打野豬的事兒。
聽路平安的意思,他已經找到了一個大豬群,弄得好了,今年春天就不用擔心青黃不接、搞不好還得要飯的事情了。
大隊上真的很窮,村裡的鄉親們日子艱難,都是拿命在往前挨。
就比如大隊裡王老栓子、張良鳳兩口子,家裡本就條件艱難,他們老兩口唯一的兒子還在水庫工地上殘了,成了個跛子,失去了大半的勞動能力。
這在農村可是天大的事兒,說是如晴天霹靂也不為過,一個壯勞力就是一家子的主心骨。
就比如雙喜,即便是他總喜歡偷奸耍滑,他也是壯勞力,隻要不過分,也是拿十個工分的滿工分。
一個女同誌再能乾,再出色,頂多也給個滿工分,那最多才八個工分。
裡外差了兩個工分,還是上麵定的,誰來也改變不了的,這讓人上哪說理去?
儘管工程指揮部、鄉公社和大隊都給了他家照顧,也禁不住家裡的頂梁柱倒下的損失啊。
不說彆的,就說治療費用,大頭確實是工地指揮部和鄉公社出了,那些零零碎碎的,加上為了讓兒子恢複正常所找來的偏方,還有補充營養的花費,海了去了。
一個五口之家算是徹底掉進了泥潭裡,再也爬不出來了。
老兩口和兒媳婦兒整日裡抹眼淚,大冬天凍死個人,他們四處奔波,求著人給他家唯一的壯勞力定個殘疾。
這樣一來就有補助了,一家子還能維持下去。
可鄉革委會那群東西是啥人?他們能那麼熱心給辦了?每日裡忙著拉幫結派、爭權奪利、互相捅刀子的事兒還來不及呢,誰會好心乾那個費力不討好的瑣碎事?
老兩口子一去找領導,就說讓他們回來等著,要麼就說他們兒子是在工地上受的傷,讓他們找工程指揮部去。
工程指揮部說這種事真的不歸他們管,這是地方上負責辦理的,他們沒有權限啊。
你推給我,我推給你,反正已經好幾個月了,依然沒辦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