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平安蹣跚著從老黃婆子家出來,招呼正在抽煙的建軍,和慶燦說了幾句話認識了一下,就準備去屯子裡借個牲口套車回去了。
附身在老黃婆子身上的袁謀仁把路平安送到門口,目送他們沿著小路去了屯子。
到了屯子裡,慶燦喊醒了五隊的小隊長老楊,從牲口圈裡牽出了一頭黑騾子,套到了平車上。
建軍和路平安也顧不上客氣,調轉平車,朝著林家窩棚屯子裡趕去。此時已經是雞鳴時分,天都快亮了。
一路上,建軍幾次欲言又止,快走到岔道口那個大坑時,建軍終於還是忍不住了。
"平安,你到底是什麼人,你咋那麼大能耐呢?你能不能跟我說說,你放心,出自你口入得我耳,我絕不和外人透露。"
路平安苦笑:"不是不告訴你,而是我自己也糊塗著呢。而且有些東西,還是敬而遠之的比較好,知道太多了對你沒好處。
你隻需要知道我不是壞人,對鄉親們沒有惡意就行了。"
建軍有些不滿,他還是想知道這是咋回事兒。
"咱倆好歹也算並肩戰鬥過吧?你就說說又能咋地?我又不會去舉報你。"
人類的好奇心有時候就是這麼強烈,明知道可能路平安說的有道理,建軍依然忍不住好奇,想知道的更多。
"曾經有人提出一個理論,就是有關於邪乎事兒的,叫相互論。"
"相互論?啥是相互論?"
"就是當你不相信,也不知道那些鬼東西的存在時,那它們就不存在,更不可能來禍禍你。
當你知道那些邪乎東西的時候,它們也能知道你,當你能看見它們的時候,它們也能看見你。
你願意過那種時不時就撞到詭異,動不動就碰到精怪的日子?
常在河邊走,哪有不濕鞋?萬一哪天你遇到個不講理的,老黃婆子一家子的下場你也知道。
想想你老婆,你的孩子,小埋汰那麼乖,你願意讓他被鬼東西纏上?"
建軍激靈靈打了個冷顫,他想起老黃婆子那個人不人鬼不鬼的樣子,這要是放在他兒子女兒身上,那他不得後悔死?
"彆彆彆,彆說了。
今天的事兒我會守口如瓶,就當啥都不知道,後半輩子我都不會再提起了。"
說著,岔路口到了,建軍從平車上拿起一把鐵鍬,吭哧吭哧的把坑填上了。
那匹被嚇死的棗紅馬就放在原地,後麵再安排人過來拖走。好歹也是肉啊,不能浪費了。
平車的車輪碾過剛剛回填、還有鬆軟的泥土,一個神奇中帶著詭異的事件就這麼隨之被深埋。
………………………………………………
回到屯子,東邊的天空已經泛起了魚肚白。
支書、會計家還亮著燈,顯然是一夜沒睡。
一眾小青年也都還沒睡,三三兩兩的,有的窩在炕上嘮嗑,有的蹲在支書家院子裡抽煙。此時建軍已經醒了,燒也退了,捧著大碗在喝粥。
就是那粥黑乎乎的,也不知道啥熬的。
見隻有路平安和建軍進門,支書很生氣,覺得自己的好心喂了狗。
"咋了,老黃婆子不肯來?
老子對她可是夠意思的,多少次公社下通知,讓把她送到學習班,老子都說她病的很嚴重,給她瞞過去了,如今讓她過來看一眼都不來?"
建軍看了一眼正在和羅家棟說話的路平安,硬著頭皮把支書拉到了外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