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平安瞅瞅正午的大日頭,再看看羅家棟的恨不得裹上棉襖的穿著,不由得生起了同病相憐的意思,他如今比羅家棟也好不了多少。
"家棟,你不熱嗎?"
"不熱,暖暖和和的,很舒服。"
羅家棟自打醒了以後,對那晚發生的事是隻字不提,顯然是受刺激了。他不說,彆人也就假裝不知道這回事兒。
這幾年對這些神神怪怪的玩意兒打擊的很厲害,四處嚷嚷不會讓自己被人同情,隻會給自己帶來麻煩。
他羅家棟可不傻,火上澆油燒著的可是他自己。他已經夠倒黴的了,可不想再被人拉去批鬥一番。
"等下,一會兒給你弄個好東西,你喝了以後就不會再覺得這麼冷了。"
路平安整了兩個大茶缸子,把泥火盆也拿了出來,還讓建國給弄了些木炭,切了些蔥薑,把炕桌也搬了出來。
炭是鬆木炭,平日裡燒鍋做熟飯後木材沒燃儘,就用火鉗子夾到院裡用水澆滅晾乾,就成了最簡單的木炭。
冬天的時候吃鍋子,木炭老有用了,比去灶膛裡鏟的爐灰燒的更旺更持久,屯子這邊基本上家家戶戶都會存一些。
生著了炭火,路平安把火鉗子架到泥火盆上,大茶缸子裡續上水,接著就忙活起來了。
羅家棟的藥簡單,把龜甲直接扔到茶缸子裡慢慢煮就行了,路平安準備給自己做的補品缸子肉就稍微複雜了點兒。
蔥薑鋪底,幾塊兒鱉肉放在上麵,加入紅棗、枸杞、刺五加和兩塊山藥,再加一些三五顆花椒,掰了兩瓣八角……
羅家棟忍不住好奇:"平安你折騰什麼呢?中午才吃過肉,你又開始燉肉了?"
"你懂啥?好玩意兒,大補!"
"那挺好,謝謝你啊,我感覺我確實需要補補。"
"想什麼呢?那一缸子是你的,這是給我自己燉的,我虛得比你厲害多了。
要不是哥們兒身體素質好,恐怕要躺床上起不來了。"
羅家棟臉色刷的就蒼白下來了,他是醒了以後聽吳大偉說的,大偉和路平安、小馬泡、建軍,費了好大勁才找到的他。
自己經曆過的事情自己知道,那些個詭異的黃皮子一看就不是善茬兒,它們能輕易饒了自己?
可自己一覺醒來,又是吃又是喝的,除了身體有些虛弱,啥毛病沒有,憑啥啊?
他是百思不得其解,如今見路平安也是一副病秧子模樣,難免有些胡思亂想。
羅家棟趁著幫著忙前忙後的建國進屋去拿調羹,探過身子趴在路平安耳朵邊小聲的問道:
"平安,你是不是也招惹上那玩意兒了?"
羅家棟緊張的聲音都是顫抖的,可路平安卻是滿不在乎的樣子,身子向後靠了靠倚在牆上,舒服的直搖頭。
"平安,你說話啊,這可不是開玩笑的時候,我都快急死了,你咋一點兒也不怕呢?"
"我怕它們?似我這種拳頭上能站人,胳膊上能跑馬,敢跟牤牛摔摔跤,敢和銀背大猩猩掰掰腕子的好漢,我怕它們?"
"咱能彆吹牛了麼?人家有女妖精的好吧!仨女妖精就能玩死你。"
路平安衝天的囂張氣焰為之一滯,羅家棟說的很有道理。彆說仨女妖精了,哪怕是一個,他也不敢吹自己能打得過。
恰好此時建國拿了調羹出來,路平安隻好悶頭擺弄起了泥火盆,不再吹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