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隻猿猴隻需保個凡僧命全,往西行去,就能證得果位。
路上逢場作戲,途中魑魅魍魎,卻把此前一切罪責、善惡全然不計。
怎他妄稱齊天聖?
是他保一個聖僧取得正經,一路鬥要、鬥想、戰厭、戰畏,無私心,無我見,戰勝八十一難。
……
不談金星三人如何複命,回說大聖與穿越者。
還是那個石猴,倒在泥濘之中,身上跌落摔傷已然完愈,在花果山夜色下熟睡,隻待他恢複精力。
晚風涼涼,木葉飄散,時光回旋於靜夜。
忽地石猴呻吟一聲,雙眼勉強睜開細縫,金芒艱難流轉其中,將消未消,分明是大聖醒來。
偏頭望向四周,因天色尚黑看不得遙遠。
大聖隻知身處一方亂草叢,虛弱想道:“怎麼…回…事,我…”
神魂昏沉,一時想不起前事。
大聖強撐身軀坐起,一身難忍的疼痛浮上心頭,疼得張嘴卻喊不出聲。
“走運走運,竟留的我一條殘命。”大聖自我安慰想道,顯然回憶起之前慘痛的經曆。
玩笑隨便說,傷勢可不敢馬虎,大聖開始上下檢查身軀。
檢查完畢,大聖奇道:“怪事,雖覺疼,卻也沒有哪裡不便。”
渾身見不到外傷,亦摸不到哪裡有骨折。
回望山勢,大聖道:“難不成我不怕跌落,根本傷不到自個兒?”
這話大聖自己都不信,是他吸收了穿越者的大半靈魂,獲得了其中的本能反應,對高處始終保持恐懼。
至少大聖現在不會妄想再跳一次,來驗證猜測。
又等忍痛起身四處走動,親身體會事實,大聖才確信是自己真的沒有大礙。
落這麼個結果大聖相當滿足,畢竟那種情況怎麼都應該會死吧。
“說起來,”沒有後顧之憂,大聖再度回望懸崖,下意識回憶經過。
“我是怎麼蠢到掉落懸崖的?…唔~~斯!”
大聖一思考,腦袋就生疼,天庭那種簡單治療並不能讓他完全沒事。
疼得厲害,大聖也就晃了晃頭,放棄思考,一門心思準備休息一會兒。
搞清楚過去或許重要,但實在沒必要打擾現在、荒廢未來。
大聖扶著腦袋,慢走到一棵樹乾前,背靠著坐下,合上眼皮,專心積蓄精力,調整狀態。
此處也算生靈罕至,誰讓花果山資源豐富,各處有食。
多數生靈無意看朝暉夕陰,自然犯不著跑到山頂來。
故而無人打擾,一時間大聖能雜念全無,放鬆愜意,身姿輕穩,把一身痛苦全消,是自在坐。
好似賢人君子的內省,道法自然的存想,老僧入定的參禪。
身體因此極速吸收內部殘餘的玉露水,體質緩緩提升。
有此變化,是大聖乃天地造化的生靈,此刻靈性未消,參悟得道的原因。
可惜……這種狀態並未持續太久。
咕~嚕!
大聖有他不凡的地方,進入現世卻也要飲水進食。
今從他出世起,將過一日的光景,怎不饑腸轆轆,修行可修不出肚子飽。
待到肚中雷聲起,大聖沒可能繼續自在放鬆,一雙金眼再睜,真個神靈出世,卻是要做凡靈的事。
大聖捂住肚子難過起來,好在性格乾脆利索,沒有猶豫當即動身準備找些吃食。
他的靈性驚人,天生有野外生存的本領,以空氣、土地的濕潤程度,大致判斷出近處的水源方向,往該處行去。
有水,便不怕不能活。
方向肯定是下山,天色仍然尚暗,隻能摸黑。
行不過五裡,大聖果聽見水聲,心下大喜快步漫進。
到了水聲近處,望清是一條明淨閃光的溪流。
好水,它於山間奔跳,蜿蜒曲折,串繞石間,向遠方大海流去,潺潺細流卻滋養生命無數。
看岸邊,有花鳥,有果林。
能有此遇,既是大聖的本事,也是花果山的豐饒。
大聖喜不自勝,走到岸邊蹲下,捧起一泓清水飲下,沁涼入心,趕走纏繞神魂中的疲倦感。
大聖喚道:“痛快、痛快!”
精神轉爽,大聖更感腹中饑餓,口中生津,直直望向兩旁果林。
大聖欲動作前,想起身體狀況,連忙停下行動,再度察看身體,細致探索是否有些暗傷。
這次休說傷,連疼也不見了,再用力各處拍打後,大聖還是沒覺哪裡痛。
大聖登時不甚歡喜,擺個起勢攢足力氣,一口氣竄上一株果樹,又到枝椏。
摘下一枚碩大的果實摸看,紅彤彤喜人,再用鼻嗅,香噴噴惑人。
不知是大聖膽大,還是他有辨彆毒物的本領。
反正大聖張口大快朵頤,全然無忌。
林中枝葉蕩漾,時不時落下幾枚果實砸在地上。
原是大聖在樹上,到處撿大個果實來嘗,咬一口要是不好吃,直接向下一丟,要是好吃,便咬第二口再丟。
若這株都不好吃,便換一株繼續吃,留下地麵狼藉不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