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圍異常的安靜,長劍插入土地中的清響回蕩在耳邊,混合著呼吸成了他唯一能聽到的聲音。
那座京觀裸露出它的崢嶸。他抬起頭,望著不見頂的地方。無數的頭顱空洞著雙眼,張大嘴巴咧成扭曲的形狀。
所有人被挖去了眼珠,隻剩下空殼的腦袋擺在一起,對著天空像似驚恐,又似乎在祈禱。
萬人?或許是數十萬人?。
“卟。”劍被薑聞粗魯的紮進京觀上。
烏黑的渾漿從缺口點點漫出,順著散發著淡臭的臉上滴下。
手緊了緊,他想起很久以前在巍峨的泰山上窺視天頂的感受。如今他望著這座不知幾何之巨的京觀,心中卻不是那時的心情。
他隨手撿起一柄長槍,掂量著分量準備離開這裡。
長槍斜搭在地上,疾風擦過他的臉。
“呲——噔!”槍在地上畫出半圓,掀起一層薄薄的泥土撞擊在赤黃色的獠牙上。
薑聞雙手握著槍柄,宛如莽龍翻身大腿間的肌肉迸發出龐大的力量狠狠的踢在對方下巴上,他一腳踹開那張嘴,身形如矯雀翻動,借著腳部踢出的反力道落在數十米開外。
槍持在身前,雙手握柄後身輕伏。肚皮如同風箱急促的抽鼓著,顯然剛才那一下用去了他極大的力氣。
薑聞打量襲擊者,那是頭近乎三米的巨大野獸,渾身無毛發,膚色如黑炭般,雙眼翻著血色的光澤。它嘴邊長著一對巨大的牙齒,爪下的尖銳之物深埋在地中。
它死死的盯著自己的獵物,卻沒有再做出什麼進攻的舉措,那副宛如貓戲老鼠的樣子讓薑聞覺得對方似乎並沒把自己放在眼裡,眼前這弱小他,還不過它一口的事。
對我貓戲老鼠嗎?有意思。
薑聞嘴角翹起,瞳孔中露出意外的興奮。
他控製著呼吸,均勻有序的吐納著空氣。一陣熏臭的味道進入腹腔,惡心感直衝大腦。
強壓住身體的不適,薑聞有點沒料到這怪物還能汙染周圍的空氣。感覺體力恢複了點,望著對方威迫的氣勢,突然有點感慨。對他而言,從來沒遇到過這種單憑肉身搏殺的場景了。
野獸等的有些沒耐心,它齜著牙,渾身肌肉緊繃。
“嗷呃——!”
它動了,如同一道黑色的旋風,隻看見那黑影一閃而過,刺耳的風聲便呼嘯疾來。如此急促短暫的時間卻能做出這般敏捷的動作,與其不符的是那野獸龐大的身軀。
他的前方出現一雙戲謔的眼睛,巨大的利爪朝著他的腦袋拍去。期待著腦漿炸裂的場麵,野獸勾勒起似人的詭異笑容。
如它所想那樣,利爪沒有感受到任何阻礙……
野獸愣了下,那個它視為螻蟻的老鼠並沒有死在利爪之下。它身下空空如也,沒有那虛弱之人的屍體。
羞怒的情緒湧上,野獸將眼前的土地瘋狂的撕裂。它巡視著四周,想找出那人的蹤影。被螻蟻羞辱,無疑是最為憋屈的事情,它要撕碎他,將他的屍體磨成肉醬,將他的頭供奉,讓他靈魂都不得超脫。
“噗。”
撕裂的劇痛從後頸傳來,一杆槍貫穿了它的頸部。
無聲無息,沒有任何感覺。它望著薑聞,不明白為什麼會變成現在這般。螻蟻不應該都乖乖的等著被屠殺嗎?野獸瞪著銅鈴般大的眼睛,片刻後倒在了地上。
所發生的一切不過是在那麼短暫的瞬間。薑聞並沒有任何情緒波動,對他而言解決眼前這頭野獸不過是理所應當的。
他站在原地,將劍從野獸的後頸中拔出,隨即有些詫異的看著那具野獸的屍體。
那屍體逐漸縮小,最後變成了身著布衣的人類。
若是說人類也不算準確,對方尖耳利爪,四肢比起人類來說稍顯的長一些。
“這到底是什麼東西。”薑聞有些疑惑。
耳邊突然間傳來轟鳴的聲音,他抬眼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