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黑山並非獨一處，乃是黑山白水之稱。”
“我太祖攜天命討伐太蒼，一日克九城。太蒼之兵望而生懼，見旗而降，直至中州之地。”
真陽子談吐之間，對於古昔往事追憶。在他心中，當年逐鹿天下的太祖或許才是李氏最意氣風發的時候。
“太祖擁兵百萬，應者如雲。一路攻無不克，卻是在中州吃了個敗仗。”
“中州原本不過一偏地，非太蒼之中。有兵甲不過萬，彈指可破。太祖以為如此，誰曾想其中竟有變數。太祖麾下大將呂兆領十萬兵馬開路，就在這帝都之外駐守。忽而平地起白水，好似大雪漫天，將整個中州覆蓋。呂兆十萬兵馬儘滅白水之中，而太祖則是在太神宮聖人幫助下得以逃脫。”
“這方敗仗乃是太祖平生罕見，除去了天淵一戰，再無如此慘烈之狀。百萬大軍所歸不過一二，九死一生，震驚世間。中州不過彈丸之地，卻是叫太祖吃了如此大的虧，以至於代天伐蒼被拖延了整整三十年。”
“仙門百家這才意識到，中州非尋常之地。待那白水退去後，聖人在中州發現一處秘境。此處亦如須彌界，乃是一處不存於世間之地。其中黑山綿延，似鬼神俯臥。諸仙門派弟子入其中探索，誰曾想萬餘修士竟無一人能出。便是進去的道宮真人，出來後都瘋癲了。”
薑聞聽到這兒，就覺幾分驚意，這黑山白水怕不是什麼等閒之地。
“後來呢？”
“後來，後來據說琅嬛聖人入黑山七日，出來後便告知太祖黑山乃禍世之地。太祖為保大乾太平，就將這帝都立在了黑山之上。以宮封地，以天命鎮壓黑山。所以這萬年來，黑山白水再無現世。”真陽子說著，對於大乾太祖多有幾分恭敬。
“隻是太祖終歸是太祖，李氏後人再無那般英姿。至往後，黑山也成了李氏子弟試煉之地。但凡是能活著出黑山的李氏子弟，皆會被各仙門招入門中。當初老夫也是曆經了黑山試煉，才得以被太神宮收入門中。”
“所以你當初逃入黑山中，為了保命就將那二十四璽給弄丟了？”薑聞算是知道為何二十四璽會丟失在黑山裡，八成是這真陽子逃得太深，誤入了黑山危險之地。萬不得已之下，就用這等寶物護全了性命，以至二十四璽丟失在黑山中。
“哈哈，這，這也不怪老夫。”真陽子乾笑幾聲，支支吾吾說不清話。隻是來回叨念些迫不得已，這也不怪我之類的話，最後裝聾作啞不再回應薑聞的問話。
拿這厚臉皮的老頭也沒什麼辦法，薑聞問不出什麼消息後也沒再繼續追問。
這次前來沒有尋到正神道那兩人的蹤跡，對他而言倒是有些遺憾。
這幾年過去，也不知那兩人修為可有進步。若是沒進步，那就莫要怪他手下不留情。
回頭看向腳下的通天道，薑聞看著中山王妃與幾個子女散步在花園裡。神色雖有幾分憔悴，但並未遭受什麼折磨。
畢竟是李氏皇族，縱使落入牢獄中也無人敢欺辱。哪怕天子降罪，中山王府被查封，李氏子弟該有的待遇依舊還是存在。這也是真陽子所說的事，仙門與李氏達成的契約。李氏承接天命，為人道天子。仙門享受人道天命的庇護，為李氏後人提供保護。無論李氏皇族如何爭鬥，外人皆不可插手其中，更不能怠慢李氏後人。
“或許正是因為如此，大乾這數萬年來才能得以安息。”薑聞暼了眼那巍峨帝宮，身影消失在天上。
正神道的修士既然來了帝都，所圖必然非同小可。能入這通天道，想來也是有人與其串通。這帝都，如今便是個大火藥桶，總有一日會嘭然爆炸。
從正神道出來，薑聞換了個麵容。一身白衣如雪，女子麵容清冷。脖子卷縮著白毛狐狸，猶如神女下凡。
行走在熱鬨的街市上，著實吸引了不少人側目。
甚至於有地皮流氓上前搭訕，被女子折斷了手掌後就老實了許多。
“果然，這化身就是麻煩。”薑聞有些無奈的坐在茶樓中，不時感受到各處投來的目光。
他本是想借著變化之術來辦些事，沒想到這化身反倒是過於引人注目。雖對那些貪婪的目光並不在意，但他到底還是個正常男子。
“恩公，你改變成彆的樣子。”白鏡在耳邊嬉笑道，對於薑聞的窘境她喜聞樂見。這般惱怒的模樣實屬少見，平日裡恩公都是一副鎮定自若的神態。難得如此，自然要好好的欣賞一番。
薑聞聽言，忍不住捏了把白鏡的尾巴。叫這狐狸精毛炸，用嘴狠狠地咬了下他的脖子。隻是咬完之後，狐狸還會用舌頭舔舔那不存在的傷口。
“不是妾身說，恩公何必要這般模樣呢？”白鏡道。
“我準備去這帝都的仙門集會看看。”薑聞笑道。“如今仙門各家皆是派弟子來帝都，想必這時候的仙門集會很熱鬨。我們去看看，說不定能遇到什麼趣事。”
“可是妾身是妖。”白鏡有些猶豫。仙門集會是修士聚集之地，如她這等妖精去了準沒好果子吃。若是尋常都城的仙門集會，她還有膽子闖一闖。可這帝都的仙門集會非同一般，其中隻怕是有聖人坐鎮。
莫說她這等妖精，就是當初的赤咬來了也得老實。
“莫慌，我自有辦法。”薑聞安撫有些害怕的狐狸。“我有一術，便是聖人也能見你。”
“那妾身就陪恩公去見見世麵。”白鏡歡快的說道。
吃完茶，薑聞準備離去。他忽然仰頭看向天上，伸手朝飛來的金光捏去。
將來物拿在手裡，細看是一張傳訊符。
“還請小友前來一敘，貧道有事相求。”
這是長春真人的聲音。
“尋我有事？”薑聞捏著傳訊符，對於長春真人的要求有些不解。
此番仙門彙聚，正是人多眼雜。如此冒然行事，也不怕暴露了自己嗎？倘若正神道發現長春真人早已叛出師門，想來其下場不會比那血魔老祖差。
雖有顧慮，但長春真人這時候邀請他前去也定是有原因。
薑聞知道長春並非魯莽之人，隻怕是時日不多了。
捏碎傳訊符，腳踏飛劍而去。掠過街巷時，其中一閣樓內，有人抬起頭看向薑聞的身影。
“陸雪琪？她怎麼會在帝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