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都出去後,房間裡又隻剩他們兩人。
喬嘉茵被對方熾烈的目光盯得不自在。
“方才不是還挺敢說?這會兒成柱子了?”
景綻狹長的眸子幽深得像口古井,她朝裡望,井裡也浮出個望她的影,越望越心慌。
喬嘉茵緩步走過去,在他身旁坐下:“國公大人的傷還疼嗎?”
“你說呢?”
她癟了癟唇不說話了。
“你今日來,到底想乾什麼?”景綻審視著她。
喬嘉茵不敢說了。
若是剛才能哄得他得意,說出來估計還能達到目的。
但現在……她瞧了眼一片狼藉的床鋪。
說出來隻怕是適得其反。
她垂著眸子,手指習慣性摩挲起來:
“方才不是說了,就是想來看看國公大人有沒有好一點。”
景綻瞥了眼她手指上的動作麵色沉凝:“你今晚這一出,是在生氣我白日吻了你?”
喬嘉茵正在摩挲的手指頓住,捏緊。
她當然是生氣的。
但要表現自己的“心意”,又怎能實話實說?
“不是。”她答。
男人目光再次掃過她的手指,唇角微不可察地勾了勾。
“不生氣?”他微微歪頭,盯著女子的盈潤杏眸,“那你怎麼那麼抗拒?”
喬嘉茵眸光躲閃,緊了緊後槽牙:“害羞!”
“既然不生氣,那你來吻我。”
他眼底的狡黠一閃而過,將臉往前湊了湊,閉上眼:
“我閉上眼睛,你就不用害羞了。”
他在試探,她的話裡究竟有幾分真。
也在賭,自己不設任何防備的情況下,她會對自己如何“下手”。
喬嘉茵愣住,心想這人可真豁得出去。
不得不承認,眼前這張臉確實很優秀。
膚色如他十八歲時一樣瑩白如玉,纖密的睫羽蓋在下眼瞼上。
鼻若懸膽,唇線如工筆勾勒般精致,一眼看過去賞心悅目。
但看著這張臉,她總有一股抬手扇過去的衝動。
可能是以前打順手了。
但眼下有衝動也要極力按下,她畢竟是來示好的。
看著燒壞的貴重物品,還不知道他會不會向自己索賠呢。
她感覺賠完對方,自己就隻剩個空蕩蕩的樓殼子了。
或許犧牲點色相,她也能少賠點錢?
但她總覺得心裡彆扭,畢竟曾經的景綻任她拿捏,如今總覺得有點拉不下臉。
糾結良久,她深吸一口氣,歪頭在男人的臉頰上蜻蜓點水般碰了一下。
對方都這麼豁得出去了,她那些沒必要的自尊心該放下也要放下。
畢竟如今的他們,已經毫無瓜葛,誰也不是誰的誰。
男人睜開眼睛,唇角帶著笑意,語氣卻是不滿:
“就隻是這樣啊?我覺得不夠。”
“那你還要怎樣?”喬嘉茵壓著脾氣,連嗓子都夾不住了。
景綻聲音柔和下來,透著蠱惑般:“你若真的害羞,就換你來閉上眼睛。”
她驀然一怔,和近在咫尺的男人眸光相接。
那雙點漆的瞳仁清若寒潭,與白日裡幾近癲狂的模樣判若兩人。
其中柔情繾綣,像浸了春夜的露,漾著化不開的溫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