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烏苗寨的傍晚籠罩在朦朧的薄霧中,嫋嫋炊煙從竹樓間升起,在暮色中緩緩消散,看似一片祥和。
但我知道,這平靜的表象下,恐怕早已暗流湧動……
不過現在下結論還為時過早,我需要更多證據。
按照潛伏計劃,我找到了苗寨裡一戶孤寡老人,楊大娘。
這位老人家的身世很慘,老伴早逝,唯一的兒子在外地打工時也不幸身亡。
正因她無親無故,滕哲才安排我假扮成她多年不見的外甥。
推開吱呀作響的木門,楊大娘摸索著從竹椅上站起身,渾濁的白內障眼睛幾乎看不見,卻仍執意要為我張羅晚飯。
她枯瘦的手緊緊攥著我的袖子,布滿皺紋的臉上浮現出久違的笑容,嘴裡絮絮叨叨地念叨著:“阿天啊,你可算回來了……”
看著她在灶台前佝僂的背影,我心裡不免有些感慨,這楊大娘似乎是把我當成了他死去的兒子楊天。
趁她不注意,我把一疊鈔票塞進了她的枕頭下。
晚飯時,我一邊扒拉著碗裡的酸湯魚,一邊試探性地打聽千烏苗寨的事情。
不過,楊大娘並不覺得最近村子裡有什麼古怪的變化。
隻是說村寨裡這段時間爆發了流感和瘧疾,許多人患了病,但隻要找當地的苗醫討碗湯藥喝下去就沒事了。
而關於苗寨裡的蠱師,楊大娘知道的也不多。
雖說都在一個村寨生活,可那些蠱師往往住的地方都在村寨的角落,煉製蠱蟲也十分隱秘。
我本就沒指望能從她這兒得到太多線索,便決定明天一早直接去找當地的蠱師探探情況。
奔波了數日,疲憊如潮水般湧來。
儘管我努力保持警惕,可眼皮卻越來越沉,最終抵不過困意,沉沉睡去。
不知過了多久,一陣刺骨的寒風驟然襲來,我猛地驚醒。
睜開惺忪的睡眼,借著慘白的月光,我隱約看見門口立著一個佝僂的身影……
是楊大娘。
就見她一動不動地站在窗前,原本渾濁不清的雙眼此刻竟異常敏銳,灰白的眼珠裡,一條細長的黑線如毒蛇般緩緩遊動,在月光下泛著詭異的光澤。
她的嗓音乾澀嘶啞,像是許久未曾開口,每一個字都像是從喉嚨裡擠出來的,“你……冷嗎?”
我後背一涼,強壓下心底的寒意,勉強扯出一個笑容:“不冷,大姨。您怎麼來了?”
她沒有回答,隻是直勾勾地盯著我,嘴角慢慢咧開,露出一個僵硬而詭異的笑容,仿佛臉上的肌肉不受控製一般。
“不冷就好……”
她喃喃低語,隨後僵硬地轉過身,拖著那條扭曲變形的影子,緩緩挪回了自己的房間。
直到她的腳步聲徹底消失在走廊儘頭,我才長長地呼出一口氣,但心底的不安卻愈發濃烈。
第二天一早,天剛蒙蒙亮,我便起身來到廚房,拿起楊大娘昨晚喝的那碗湯藥,仔細端詳。
碗底殘留的藥汁微微晃動,在晨光下泛著詭異的暗紅色。
我眯起眼睛,湊近細看,赫然發現湯藥裡竟有細微的黑色絲線在緩緩蠕動,如同活物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