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梟仙家點了點頭，眼神變得複雜：“聽說他當年是為了救自己的師父。他的師父是全真派的一位長老，得了一種怪病，需要一枚千年玉髓丹才能治愈。而那枚丹藥，藏在一座前朝大墓中，必須用到盜墓的手段。”
“他曾去求過當時的盜門魁首，希望對方能出手幫忙。可那盜門魁首也是個倔脾氣，說什麼都不肯免費幫忙，唯一的條件就是讓玄武鬼仙拜他為師，加入盜門。”
“玄武鬼仙本是全真派的天才弟子，修行天賦極高，當時已經是全真一派最年輕的長老，再修行幾年，很可能成為全真派的掌門。可為了救師父，他最終還是放棄了全真派的身份，拜入盜門，跟著當時最強的發丘中郎將學習盜墓之術。”
我聽得心裡一陣唏噓，沒想到玄武鬼仙還有這樣的過往。“那最後，他拿到丹藥，救了他師父嗎？”
夜梟仙家搖了搖頭，語氣帶著幾分遺憾：“沒有。等他學會盜墓之術，找到那座大墓，拿到丹藥時，他的師父已經病逝了。”
“他救師不成，還落得個‘叛出全真’的名聲，隻能留在盜門，後來成了發丘中郎將，再後來……就被巫王下了詛咒，成了你們靈塚的鬼仙。”
就在我和夜梟仙家說話間，地麵突然泛起一陣輕微的震動。
緊接著，玄武鬼仙的陽神虛影從地下鑽了出來，重新融入他的魂體中。
他睜開眼睛，對著我們說道：“找到了。偏殿的位置在東邊三百步處，地下三十丈，我已經標記好了位置，你們稍稍退後……”
玄武鬼仙說完，便走到東邊三十丈處的空地上，抬手對著地麵虛畫了一道符文。
他指尖泛著始祖龍心的暗金色光芒，剛觸碰到地麵，泥土就像被無形的力量攪動，自動向兩側分開。
這打盜洞的方法絕非盜門常規手段，反倒像道門的“地脈引水術”，再借始祖龍心溝通地脈之力，泥土、碎石都如同活物般避讓。
幾乎不費吹灰之力，就打出一條筆直向下的地道，連揚塵都很少。
我和夜梟仙家連忙退到一旁，看著地道口不斷擴大，眼中滿是驚歎。
不過半炷香的功夫，玄武鬼仙便停下動作，對我們招手。
我們跟著他鑽進地道，地道內壁被地脈之力加固過，光滑得像打磨過的石壁，連扶手都不用扶。
順著地道往下走了約莫五十丈，眼前突然開闊。
我們竟直接站在了一座陰冷的偏殿中，殿內堆放著不少腐朽的木箱，牆角還立著幾具殘破的鎧甲，空氣中彌漫著千年塵埃的味道，卻沒有預想中的屍臭。
“剛用陽神探路時，已經把偏殿周圍的機關陷阱全破壞了，現在這裡比自己家還安全。”
玄武鬼仙淡淡的說道。
夜梟仙家的目光瞬間被殿中央的石台上吸引，那裡鋪著一件殘破卻依舊泛著暗光的羽衣。
羽衣邊緣繡著梟鳥圖案，雖曆經千年，依舊能看出當年的精致。
他快步走過去，小心翼翼地拿起羽衣，指尖微微顫抖，蒼白的臉上終於露出一絲波動：“終於……找到了。”
說著，他將羽衣披在身上，一股淡淡的陰風環繞周身，鬼力竟強盛了幾分。
我則在偏殿裡四處打量，目光掃過那些腐朽的木箱。
之前在哀牢龍窟沒撈到多少值錢冥器，這次說什麼也得補回來。
可翻了幾個箱子，裡麵隻有鏽跡斑斑的兵器和破碎的陶片，根本賣不上價錢。
“彆找了，這裡沒什麼貴重冥器。偏殿陪葬的多是張貉的兵器鎧甲，千年過去早就腐朽了，值不了幾個錢。不過……有樣東西你肯定感興趣。”
玄武鬼仙說著，帶我走到偏殿西側的石壁前，抬手拂去壁上的灰塵。
一層薄薄的白灰脫落，露出下方色彩暗淡卻依舊清晰的壁畫。
壁畫上描繪著羯族祭祀的場景：披頭散發的巫師手持骨杖，腳下跪著密密麻麻的俘虜，天空中還畫著一隻展翅的神鳥。
而我目光瞬間被壁畫角落的一個圖騰吸引，心臟猛地一縮，忍不住脫口而出：“銜尾蛇！輪回宗！”
壁畫角落裡，畫著一條造型詭異的毒蛇刺青。
蛇身粗壯，頭頂生著一對彎曲的犄角，正張開布滿獠牙的嘴，死死咬向自己的尾巴，最終形成一個完美的圓環。
這圖騰我再熟悉不過，正是輪回宗的圖騰！
不管是輪回宗六道十二宮的宮主，還是那些門眾嘍囉，身上都有這銜尾蛇的刺青！
“輪回宗的圖騰怎麼會出現在暴君石虎的陵墓裡？”
我詫異的叫道。
“我剛剛探查過，這座偏殿不隻是安葬張貉，還埋著一位羯族巫師。這些壁畫，全是記錄這位巫師的祭祀秘術。”
玄武鬼仙指著壁畫上的巫師，繼續說道：“羯族是五胡時期最特殊的民族，他們把神秘祭祀、殘酷獻祭和軍事行動綁在了一起。打仗前要獻祭，打贏了也要獻祭，漢人當年提起羯族巫師，都覺得是惡鬼轉世。”
“他們信奉祆教，也就是拜火教，可又摻雜了不少原始巫術，每次打仗都要大規模屠殺俘虜，說是獻給‘胡天’的祭品，其實就是借宗教名義宣泄殘暴。石虎當年尤其迷信這個，宮裡養了上百個巫師，連修座宮殿都要占卜問卦。”
“而這個銜尾蛇圖騰，就是這位巫師家族的標誌。”
玄武鬼仙的指尖落在圖騰上，沉聲說道：“他們掌握著一種古老的獻祭秘術……把數以萬計，甚至十萬的俘虜趕到一個坑裡集體活埋，用這麼大規模的獻祭，把敵人的生命和靈魂獻給獸神，既能感謝神明賜予勝利，又能震懾其他敵人。”
聽到這話，我渾身一顫，吃驚的說道：“這……這不就是現在輪回宗乾的事嗎！輪回宗在青銅棺槨裡封印凶獸，用活人生命和亡者靈魂喂凶獸，想讓凶獸複活，跟這羯族巫術簡直一模一樣！”
隨之，一個大膽的猜測突然在我腦海裡浮現……
“難道……輪回宗的宗主，就是這個羯族巫師的後人？或者說，就是他本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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