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聰明。”
張文靜得了誇讚,眼睛一亮,道:“父親已出城了,我回頭與五哥說說。若他答應了你這條件,你便不為難他嗎?”
“嗯。你帶句話也好。”
“那若是沒有我,你怎麼辦?”
李瑕道:“你五哥大概也有點壓力。我本打算過幾日再給他遞個口信,他能決擇的。”
“有得談?”
“嗯。”
“攤開說多好。”張文靜更加開心,道:“五哥還偏不讓我出門,殊不知我一出麵,解決起問題來可比他順遂多了。”
李瑕深以為然,點了點頭,
“告訴他,既然鬥不過我,就順服了吧,我不是難說話的人。”
張文靜自覺談妥了一樁大事,笑著攤手按了按,伸展著漂亮的手指頭,又隨手拿著案上的小果子撥弄著,也不吃,自在地閒聊起來。
“你還沒說呢,那首準備好的歪詩,念給我聽聽唄。”
“好吧。”李瑕也不藏著掖著,念道:“一朵兩朵三四朵,五朵六朵七八朵。九朵十朵十一朵,飛入草叢都不見。”
張文靜眨了眨眼,好一會又是撲哧一笑。
“你這次的詩可是有些遜色了啊。”
“書上看的,我沒什麼鑒賞水平,分不出好壞,隻管拿來用。”
“這樣的詩我能作一百首。”張文靜笑起來,眼睛都彎成了月牙,道:“還好你沒拿出來,免得壞了白先生的才名……下次我要扮成你李大才子,也作一首歪詩。”
她拿起一顆果子吃著,在李瑕麵前更加自由自在的樣子。
說來奇怪,兩人原先本隻是互相俘虜的關係。最後一次見麵時並未確認過是朋友。但時隔一年再見,卻是自然而然地熟稔。
“對了,若是我問了五哥,且他答應了你的條件。我到哪裡告訴你啊?放心,我不出賣你便是,饒你一遭。”
“不用告訴我,楊公啟程南下了,我自會知道。”
“你要一路跟著?小心被捉起來。”張文靜道:“那我找個地方給你藏吧?嗯……那個……可彆以為我是待你好,我就是想把你管起來,免得你再到處禍害。”
“管起來?”李瑕又笑了笑,“那我哪會上當?”
“你聽我說嘛。”張文靜稍稍湊近了一點,低聲道:“再告訴你一個秘密,上次我偷聽父親與太寧先生說話,他們謀劃著勸忽必烈舉兵,嚇了我一跳。”
對李瑕而言,這根本不是什麼秘密,他目光落處,看到的是張文靜漂亮的睫毛、精致的小瓊鼻。
“以我父兄的為人,凡事首先考慮張家家業,聯結弱宋他們必定不肯。但你要勸我父兄抗蒙並非沒可能,須在北地尋找時機……總而言之,我覺得你可以留下來。”
張文靜未必明白時局,嘰嘰喳喳說了許多幼稚的看法,最後拋出的這句話才是她直正想說的。
李瑕又笑,似覺得有趣,但他還是搖了搖頭,顯然是拒絕的。
“趙宋小朝廷多小氣啊,你每次以性命冒險,隻得個芝麻小官,真不劃算。這次你不如多呆一陣子,看看鉤考的結果。萬一北地風雲突變呢?父親已在做這種準備……”
李瑕看著張文靜的眼睛,愈發深刻地意識到了她的心意。
他微不可覺地歎息一聲,道:“多呆不了,我打算在十一月前趕回去,十二月要成親了。”
“成親?”張文靜愣了愣。
“嗯。”
“你都還不到二十,急著成親哼,家裡給你安排的吧?隻怕見也沒見過,哪知好不好。”
“見過,情投意合的。”
“我才不信你。”張文靜哼一聲,頗為不滿,鼓了鼓腮幫子,接著便要細問。
“那你說說,哪個小女子能……”
李瑕忽然皺了皺眉,道:“有人來了。”
張文靜忙起身到窗口一看,隻見張五郎正領著一隊人從長街那邊過來,一路上還抬著頭顯然是在找高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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