鄰桌的鐵板燒師傅正拿起油瓶,告訴自己的客人做好準備,即將上演一場在鐵板上燃燒起火焰的表演,可接下來看到劉瑩瑩這桌的一幕,當下就和客人們一齊將目光聚集了過來。
“快消停會兒吧!大家都在看著呢!”劉瑩瑩近乎手忙腳亂,不停的揮舞著自己的手臂,看著眼前這喝紅了眼睛的東方暮龍,她真的不知道自己到底是迷茫、還是無助。
她隻好找服務員要了一瓶礦泉水,決然要他喝下去,若是再這樣下去,鬨出什麼不堪設想的事情來,她可承受不起,她心裡一直在苦苦的發出訴求:“讓我活的安心點兒吧,我嫌我的命短。”
“沒事兒師傅,您忙您的,實在不好意思了。”劉瑩瑩在無奈之下強擠出笑容,對鄰桌的那些看著自己的人表示歉意,隨後擰開礦泉水瓶的蓋子,也不管三七二十一,直接掰下他因為無力而鬆開的下巴,將清涼的礦泉水倒進他的嘴裡。
她知道他一定會發更大的火,但是現在,她也隻能用牽強的辦法來控製局麵了。
水浸濕了他乾淨的衣衫,似乎才感覺到自己很難受,他一把將劉瑩瑩手中的礦泉水瓶搶了過來。
“唉……吃點飯吧,不許再喝酒了聽到沒有?”,劉瑩瑩嚴肅的對他發出警告,將師傅做好的炒飯推到了他的麵前,此刻的他,已是潮紅滿麵,雙眼有如鑲進了一顆黑曜石般的水晶球一樣。
剛才還是怒目圓睜,現在由於老實了下來,表情哀傷的仿佛失去了一名親人一樣。
“你吃吧……你是姐姐……我是弟弟……女士優先……”他有氣無力的說著,聲音也多了幾分哽咽,更多的卻是讓人憐惜的黯傷。
“姐姐我吃不下去了,也沒喝酒,你趕緊吃飯吧,要不然你的胃會很糟糕的。”劉瑩瑩安撫的對他說著,她知道他一定是想到了、或者是遇到了什麼讓他難以啟齒的事情,才發了瘋一樣不停的喝悶酒。
她隻想讓他填飽肚子,把這可怕的酒勁給掩蓋住,要不然她不可能就這麼丟下他,自己一個人先離開,她不想在出去以後當著那麼多路人的麵,攙扶著甚至扛扶著一個不省人事的醉鬼,這將是多麼讓自己和他見不得人的表現?而且最重要的是,東方暮龍還是開車過來的。
劉瑩瑩抓起他的右手,將他的筷子塞進了他軟趴趴的、像是沒了骨頭一樣的手中,接著就像是東方暮龍生活不能自理了一樣,劉瑩瑩就差重新教他該怎麼使用筷子來吃飯了。
“還特麼喝!”劉瑩瑩忽然猛的拍了一下桌子,這中間夾雜的粗話不是她故意說的,是因為生氣而本能反應的爆出來的。
隻見東方暮龍仍是伸手要去夠那半瓶酒,由於劉瑩瑩的一聲吼和拍了一下桌子,他的手才頓住。
“小夥子啊,聽你姐姐的話啊,快吃飯吧啊。”鐵板燒師傅也看不下去了,他拍了拍東方暮龍的後背,輕皺著眉頭請求著他,隨後又對劉瑩瑩說:“孩子,對不起啊,剛才光顧著一心一意的做菜了,沒注意你弟弟他喝酒,你要怪就怪我好了。”
劉瑩瑩聽的出來,鐵板燒師傅一直以為自己是東方暮龍的姐姐呢,她知道這是因為東方暮龍剛才說的:“你是姐姐,我是弟弟,女士優先”,才使得鐵板燒師傅誤以為他是她弟弟的,不過自己和他是不是真正的姐弟,對現在的情況來說還重要嗎?
“啊,不能不能,我怎麼能怪您呢?我弟弟他今天心情不好,給你們添麻煩了,這小子從來都是這麼不懂事,回頭我一定好好的批評他,還望您見諒。”劉瑩瑩萬分抱歉的對鐵板燒師傅說著。
此話一出,周圍的人都滿含笑意的看了看劉瑩瑩,一般的人遇到這種情況,可能就會義正言辭的把責任都推卸給旁人了,然而劉瑩瑩卻是個例外,能說出這樣幾句感人肺腑之言的人,在當今這個充滿現實味道的時代,恐怕也是寥寥無幾吧?
東方暮龍聽到劉瑩瑩的話,表情上也逐漸開始多了幾分愧疚感,他慢慢的端起麵前那盛著炒飯的碗,用筷子往劉瑩瑩的碗裡撥出了一部分。
“你快吃吧。”劉瑩瑩無奈的對他說道,輕輕推開了他端著碗的手。
“一會兒還得開車回家呢,你想讓警察把咱們逮起來不成?”劉瑩瑩依然是在用道理勸著他,說著用筷子夾起一小塊牛排,放進嘴裡緩緩的咀嚼著,這些飯菜現在已經快要涼透了。
直到他安心的把飯吃完,劉瑩瑩才開始穿外套,走的時候,東方暮龍的樣子還是有些渾渾噩噩的,劉瑩瑩隻有用搖搖頭、歎歎氣來表示一下自己苦悶的情緒,在前往他的車的時候,這一路上她都要像扶著一個易碎物品一樣,艱難的到達目的地。
“還難受麼?”走出這悶熱的如同汗蒸房一般的商場,來到外麵,劉瑩瑩詢問道。
“不了……”他疲乏的說出兩個字,隨即朝自己停車的方向看去。
“看什麼呢?”劉瑩瑩循著他的視角看了過去,轉而柔聲的問道。
“我……我想……我不能開車了。”他既鬱悶而又無奈的說著,從兜裡掏出他的車鑰匙,上麵掛著一隻巴掌大的黑色哥斯拉玩偶,十分犯愁的看著它,意思是以他現在的狀況該如何開車回家。
“那這樣吧,你今晚就去賓館住一晚上吧,和伯父伯母說,你今晚就住在你的台球廳了。”劉瑩瑩指了指街道對麵一家小型的普通賓館說道。
她自己都不得不佩服自己的高智商了,總是能在關鍵時刻想到最好最妙的主意,於是,她就拽著他的手,躲避、注意著周圍來往的各種車輛,來到了街道對麵,那家賓館上下兩層都是燈火通明。
“給伯父伯母發信息,說你今晚不回去了,快點,我得回家了,霜霜還等著我呢,她生病了。”,劉瑩瑩坐在賓館包房的單人床上,望著臨床上躺著的東方暮龍說道,她一定要看到他徹底穩妥下來,才離開這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