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那天在穀中大致估算了下,就算把穀中所有的貨物買下來,也不過200多個金皿,這卻是他們近三十萬人一年生產出來的東西。”
“也就是說,這一場火箭煙花,打掉了有魑一族近10年的積累。”卜陌音不得不為如此巨大的差距而歎息,儘管她心裡清楚,塗浩央這樣做並不算錯,甚至還非常對。
“慢慢會好起來的。”洛蘭希爾握住她的手安慰少許,之後兩人隨著逐漸接近那分隔數天的幽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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幽穀神社內,葛羅婆婆此刻靜坐在大殿內,閉著眼眸細細感知身下龍脈的情況。
過了近半個時辰,她才緩緩睜開疲憊的眼睛。
“怎麼樣,葛羅大人。”
大殿內除了葛羅婆婆外也就青菱這位巫女了,此時她見葛羅婆婆的臉色不太好,心中升起一陣擔憂。
葛羅婆婆搖搖頭,然後才開口。
“還是不行,如今夕暮群山內的九幽冥氣爆發,原本梳理乾淨的幾條龍脈也被汙染,逐漸失去感應。”
“長此下去,沒有這些龍脈的疏通引導,這些九幽冥氣隻會越積越深,倒時恐怕會孕育出更多、更強大的妖魔。”
“那就沒有解決辦法嗎?”一旁的青菱有些焦急。
“或許這次是無法善了了。若是最後整個夕暮群山的冥氣爆發,那估計得調集附近數洲的軍隊,並聯合近五家上門討伐,才能將其慢慢剿滅,最後重新布下封印,恢複之前的平衡。”
“現在,這些破損的洞天縫隙就如紙窗戶上捅了一個洞,然後風越吹越快,洞口也越撕越大,再也難以彌合了。”說話間,這位年邁的巫女仿佛又老了一些。
“葭蘭大人已經說動了州牧大人派兵,之後緗羽派和照夜宮估計派支援過來,即便這樣也無法解決嗎?”青菱似乎想尋找些安慰。
“如果他們能在短時間趕到,或許能吧.....”葛羅婆婆也不太確定當下的上門大派,是否和曾經那般強大,畢竟一切都發生了太多變化。
天空的太陽高高懸掛,在擊敗曠野上的妖魔後,這些精銳的邊軍也終於趕到幽穀外。
“出擊!”
盤踞幽穀外的少許妖魔見到這連綿的大軍趕到,紛紛後退。不過如今邊軍已經抵達目的地不用再趕時間,也一改之前放任的態度,開始派遣部隊追殺起來。
擔當此任務的,也正是塗浩央的嫡係‘玄豹騎’,這些身著玄黃鎧甲的騎軍,手持長戟,背覆黑黃披風,盔頂還有著杏黃的翎羽,在曠野上肆意的追殺著這些落單的妖魔。
長戟在高速前進的馬身上揮下,帶起一道淒厲血光,直接將某隻鬼猿的頭顱挑飛,滾落於地,之後那具無頭的屍體才緩緩倒下。
另外一邊,一隻奔跑緩慢的噩夢貘也被十來位‘玄豹騎’圍殺,他們接連衝鋒,不斷驅趕,然後將長戟一把把直接插入其體內,直到最後這隻食人的噩夢貘力竭倒下,被亂刃切割成數塊。
在如此鐵蹄橫掃下,幽穀外的原野終於為之一清,而幽穀之口的大門,也才緩緩打開。
數百位斬鬼使者齊聚門扉處,分立兩側,腰佩長刀,筆直挺立。
儘管有魑一族已經弱小無比,但在接受金雀花王朝救援時,他們依然想保留住僅有的尊嚴。
看著這一幕,塗浩央既不驚訝,也不動容,他早年在華胥洲治理地方時就明白這些異族桀驁的自尊心。
有時隻要這些習俗舉動,不違反王朝律法和規矩,他也不介意迎合一下,這樣能泯滅許多不該有的衝突。
“下馬。”臨到大門處,這位州牧從馬上翻身下來,帶著身側的隨從和武將緩緩走進這幽深冷暗的山穀。
見此一旁靜立的那些黑衣人也鬆了口氣。
如果任憑這位州牧騎著馬高傲走進這最後的居留地,哪怕他們是自己的救命恩人,這些有魑一族也難升起感激。
好在,一切並沒有那麼發生,這位州牧保持了該有的柔和,不再過分刺激這些有魑一族。
進入穀中後,洛蘭希爾看著其中這擁擠的一張張麵孔,心中感到些許驚訝。沒想到自己離開沒多久,山穀外的營地就失守了,如今有魑一族全部都撤退到這穀中。看其中某些人的樣子,他們似乎還經曆過苦戰,不少人都負了傷。
希望能慢慢好起來吧,洛蘭希爾心中祈願著,然後隨前方的州牧緩緩登上神社前的台階。
山穀中此刻安靜下來,人們心中的情感雖有些複雜,但大多數人還是慶幸能從災難中生還下來。
“見過大人。”一位位身著鮮豔衣甲的龍騎士正守在神社前,見到塗浩央後,他們上前彙報。
“嗯,很好。”塗浩央微微點頭,隨即抬手,讓身側的人停下,一人步入那幽靜的神社之中。
對於葛羅婆婆這位人物,他也有過幾分耳聞,今天也正是想找這位再次了解與核對下情況。
“打擾了。”這位衣著簡樸的州牧脫下鞋子,步入神社內,腳步走在木板上,發出輕微的聲音。
“在下紫丘葛羅,感謝州牧大人的救援。”葛羅婆婆彎身行禮。
“不必多禮,葛羅巫女。本官今天來,是想詢問如何徹底解決夕暮之事的。”
這位州牧一開口,就點明此次來的目的。他並非愛心泛濫的好人,而是切實的功利主義者,隻不過其功利的目標比較遠大罷了。
“這......”葛羅婆婆雖在幽穀中任職數十年,但也從未想過能在自己手中解決這千年以來的隱患,畢竟這是連五德之鳳都沒做到的事,而她實力最強時,也不過八階而已。
場麵頓時靜了下來,好在不久,一位輕盈的身影也從側門進入神社。
“抱歉葛羅婆婆,有一些事情我之前沒和您說。”洛蘭希爾緩緩來到兩人身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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