彩色的寶石在魔力的充盈下,發出湛藍、晶黃、透紅、輝紫、亮白的各色光芒,過往單調的店鋪招牌,如今開始裝點的繽紛而多彩。
有了方便的照明設備,媞泰妮亞的夜晚生活變得豐富許多,大家似乎睡的越來越晚了,因為夜晚是如此放鬆和愉快,讓人舍不得進入睡眠。
遠離繁華的街道,四周的環境逐漸變得冷清,隻有偶爾的小型飛艇經過天空,帶來一閃一爍的微弱光影。
這裡的巷子,還是老式的模樣,並沒有安裝那漂亮而美觀的寶石燈,少許幾家店鋪門口的懸掛的提燈,便是僅有的照明源。
一些衣著寒酸的行人走過街道,他們大多是下班的工人,附近城市或遠方地區來此求生的人。
有的疲憊,也有的興高采烈,說著帝都內的各種新鮮事,懷著對未來的憧憬和想象。
“歡迎您下次再來。”
理發店的門推開,一位少年走了出來,其身後還跟著兩位女仆。
“都和您說過了,現在我們不缺錢,不必這樣節省。”一位銀紫發色的女仆似乎略為不滿,大膽的頂撞著這位少爺。
“這個,我感覺其實也不錯了,不用花那麼多錢。”埃裡奧看著自己修整完後的發型,滿意的點點頭。
“你說的那些店鋪,裡麵太豪華了,我進去就被圍觀,感覺好不自在。”
“但這樣的事,您遲早要習慣的。主人可是我特意選中的人呢,注定非同一般。”珂爾諾絲這位魔女,自然無比的稱呼這位少年為主人,那動人的聲音,讓周圍的人不由自主的轉過來,多看幾眼。
真是美麗可愛的女仆呢,雖然有點毒舌的潛質。在帝都貴族非常多,這樣的主仆搭配,大家早就見怪不怪了,隻是在這樣較為冷清的街道出現,讓人感到略為驚訝。
“嗯嗯嗯,我知道的。”埃裡奧點點頭,似乎對那樣的說法並不在意。
“我們今天應該還有正事吧。”他終於想到如何打斷這位女仆的吐槽。
“是有的,不過少爺可不想就此逃避,作為您的女仆,我可是有義務培養出一位合格的主人。”
“是嗎,感覺壓力很大啊。”埃裡奧揉了揉額頭,有點無奈的看向一側的安娜。
這位身形略為豐滿的女仆笑而不語,看著兩人吵吵鬨鬨,然後一直向前。
他們穿過幾條冷僻的街道,在某處無人的地方登上早已準備好的馬車,之後坐在馬車上的車夫開始讓馬兒前進。期間這位車夫未開口詢問,也無需指示,一切行動都是如此默契,仿佛早就計劃好一般。
棕灰色的馬車,樸實而平常,靜靜穿古街道,慢慢向城市的北側靠近,那裡有著守城軍團的駐紮營地。
銅盆中的火焰呼呼燃燒,明亮的火焰照耀道路和柵門,守在門口處的衛兵們靜靜站立,在夜色中不發一言。
隨著夜色漸深,一輛馬車從道路口緩緩駛來,其中車輪窸窣的轉動聲在清冷的環境中格外醒目。
待到靠近後,衛兵將其攔下,然後車夫給出文件和密令,很快這些人便恭敬的讓出道路。
夏夜的城塞內,隨處可見支起的燈火,還有那圍繞燈火旋轉的蛾蟲。
馬車停在城塞的一角,隨後一位黑衣的軍官將這這幾人護送到一處堅固的高塔之下,這裡看守嚴密,還有著數層圍牆,有著眾多士兵巡邏監視。
披著黑色兜帽風衣的幾人走入這高塔之下,然後在某種吊籃式的石梯傳動下,逐漸降到底部的深處。
走出封閉的狹小‘石梯房間’幾人隨士兵走入陰冷潮濕的地下通道。
這裡不見天日,周圍一片漆黑,偶爾能聽到水滴的聲音,落在地麵的石頭上格外清晰。
一間又一間空置的牢房在通道兩側顯露,其中大多無人,而有的則關押身形模糊的存在,雖然看不清,但空氣中那種血腥和腐臭味道,足以讓人認識到這個地方的殘酷和絕望。
幾人中有一位似乎很不適應,捂著口鼻,有種作嘔的衝動,但很快被身後一個嬌小的身影拍了下肩膀,然後緩和過來。
前方帶路的士兵回頭看了一眼,冷淡的等待一會,見這三人再次穩定,才繼續在前麵引路。
路上沒有人說話,隻有牢房中的那些人影聽到走路聲,有的驚醒,拖動鎖鏈,發出嗚嗚的嘶啞喊聲,但是很可惜,他們說不了話,大概是舌頭被拔除了吧。
終於,前方那位引路的士兵停了下來,他檢查了下過道旁的這處牢房,將提燈掛在上麵,拿出一個方形的盒子,放在地麵,隨後對身後的三人做了個簡單的手勢,隨後就站在十多米外靜立等待。
三人見此點點頭,然後來到這處牢房前,按下那個盒子,一個深藍的隔音結界擴散開來,將這處牢房和三人籠罩。
那位嬌小的身影上前,敲了下牢門的秘鎖,發出清脆的響聲,讓裡麵那個癱坐地麵的身影驚醒。
宛如一雙獵豹的眼瞳在黑夜中亮起,這個身影看著牢房前出現的三人,過了數秒,掙紮著坐立起來。
“你們來找我,想讓我做什麼。”他的嗓音嘶啞,雖然聽著很乾澀,但好歹還能說話。
“很聰明的人,不愧是我選中的棋子。”那個嬌小的身影點點頭,隨即將兜帽摘下,露出銀紫的發絲,一雙的瑰麗銀色眼瞳在黑夜綻放。
“你需要一個新的主人。”這位女仆提著裙子,彎身下來,俯瞰這位腐爛如屍體的男人,動人的話音是如此自然,仿佛理應如此。
“嗬。”牢房的身影嗤笑一聲,隨即沉默。
“我已經是個廢人了,身敗名裂,還能為誰做事呢。”
“沒錯哦,你已經殘廢了。不過嘛,我可以稍微修修,讓你繼續發揮下餘熱,做個好用的工具。”這位女仆的聲音是如此高傲。
“你能給我什麼呢,或者說我憑什麼相信你呢。”
“你的妻子和孩子還活著。”那位女仆隻說了這一句,這幾近腐爛的身軀開始掙紮,宛如一團爛肉在地麵匍匐前進。
“真的,真的嗎?你沒有騙我嗎。“
“沒有哦,這對我們而言,不過是簡單的事。”說完,這位女仆站立起身,身側另一位身形成熟的女仆則緊張從腰身的口袋中取出一塊藏好的寶石。
她將寶石攤開,放在手心,隨即浮現出一片活動的影像。
畫麵中一位婦人包著頭巾,抱著孩子,略為緊張的對著畫麵前方,看她們站立地方,似乎是一處靠近森林的村落,周圍還有少許土磚搭建的房子。
畫麵沒有聲音,但其中那位婦人似乎張口說了什麼,僅憑口型大致能猜出是一些安慰的話語。‘不用擔心,我和孩子很好...’
看著那畫麵中的人影,這牢房中的黑影似乎在哭泣又似乎在笑,聲音古怪,眼中含淚。
“啊哈,哈啊...嗚..呃...嗚。”他大口的喘著氣,又是一陣細微的血腥味從身上溢散出來。
“好了,現在你應該滿意了吧。”銀紫發絲的女仆讓同伴將寶石收起來。
“嗯。”這個身影再次低下頭,氣息漸漸平緩,似乎在思考怎樣才能讓自己的願望最大可能的實現。
“還有一個問題你沒回答我。”他的情緒逐漸穩定,再次抬起頭來,目光炯炯的盯著這位穿白絲的嬌小女仆。
“真是麻煩呢,不過今天算你運氣好,我還是有不少耐心的,畢竟要為可愛的主人分憂嘛。”這位女仆掀起自己的裙擺,從大腿側麵取下一塊彆住的特彆徽章。
鋒利如鉤的新月,一角鮮紅欲滴,另一角則在雲霧紋絡中隱約浮現。這是暗月一族的標誌,代表這個侍奉皇家近千年的特殊組織。
死死的盯住那枚徽章,感受上麵有意無意露出的冰涼氣息,突然,這個男人笑了起來。
“哈哈,哈,哈哈,到頭來,居然還是這樣....還是這樣.....他的聲音苦澀,最後無奈點頭。”
“是,我明白了。”語氣充滿了感概和歎息,仿佛是認命一般。
“很好,就是這樣,那麼,現在向你的新主人效忠吧。”說完這位女仆終於讓出身來,後退幾步,讓那位少年的身影上前。
“他的名字,你暫時不用知曉,隻需要發誓就好。”說完後,這位女仆將手按在少年的肩讓他安心上前,直到腳尖觸及牢房的柵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