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底花園中,萬千蓮花宛如呼吸一般,明暗變化,期間又浮起無數光點,將這幽暗的世界映亮。
兩位魔女站立在這花海中,那濃鬱的魔力如沙如風將兩人淹沒,不時翻湧,又不時落下,大量的璀璨光點在穹頂緩緩灑落,又消散無形。
輝煌的幽藍,妖異的魅紫,其色彩宛如流沙一般,在這世界形成寧靜而瘋狂,微弱而浩瀚,暗淡而輝騰的變化。
靜靜的站立其中,洛蘭希爾的發絲隨著那魔力流沙飄起而又落下,她雙眸微閉,一手向前微微抬起,無數細小的氣流從那指間穿過,吹向四麵八方,整個地下世界皆在其低吟的咒言中起伏變化。
“舉滄海之幽藍,合九天之浩紫,煦煦垂落,若霞天之景……”聲音縹緲而悠遠,宛如歎息,又如歌吟,令人震撼。
……
“終悔蕪之情,止承天之心,遊赤子之陽,嬉太陰之謐,成無瑕之想。”
悠長的咒言,宛如祭文,又如祝詞,隨著最後的話語到來,那漫天的魔力光點也終於一一降下,最後歸於那地底世界中待放的一個個花苞之中。
終於,最後的話音落下,世界變得靜謐,時間仿佛在此模糊,為之暫時停下。
一朵朵瑰麗的夢之蓮花緩緩盛開。
不再是之前那般脆弱縹緲,也不再是彼世般遙遠,而是讓人能清晰感知到其中那流轉的夢幻特性。
美夢之幽藍,噩夢之妖紫,兩種夢之蓮花萬千綻放,將整個地底世界點綴。
“於是,這樣就成功了。”
睜開眼睛,看著眼前的繁茂的花海之景,洛蘭希爾心中也流過淡淡的滿足和自豪。
讓人成就美夢,體驗現實所無法做到和抵達的夢幻。
讓人經曆噩夢,感知可能會到來的危機以磨煉自身。
夢是現實的延續,但現實又是無奈的,諸多限製,條條框框,讓人隻能局限於一個狹小的角落看待世界,難免會陷入偏執和短視。
若是有夢和幻想就好了,宛如夜晚張開的翅膀,俯瞰那山河和大海,恣意的遨遊於天空和大地之間。
於浩歌狂熱之際中寒;於天上看見深淵。於一切眼中看見無所有;於無所希望中得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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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謝洛蘭。”忒華那宛如星雲般悠遠的眼眸中終於閃現出少有的靈動和喜悅。
“沒事啦,隻是做了件普通的事,也是替克緹給你道歉補償,她以前有衝動的地方。”洛蘭希爾笑著看向這位魔女。
“但是,真的很感謝。”忒華緩緩蹲下,摘起兩朵藍紫的蓮花。
“放心吧,我也會幫你實現夢想的。”說著,這位魔女兩株花捧在手心,露出少有的笑,如夢似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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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宮之庭,垂月穀地。
如今正是影季,雖然天空一片漆黑,但大地上依然點綴著眾多散發熒光的冰晶之樹,將街道和城市映照,不至於陷入絕對的黑暗之中。
若是往日,這片穀地中雖有著城市、小鎮、園林等等,但因為處於影季,出來的活動的人員總是不多。
但今天不一般,街道兩側聚集了小部分人群,而一支花車隊伍正緩緩前行。
這是一對新人正在舉辦婚禮。
“那是誰,我今天早上剛從冬眠中醒來。”一位冰精靈站在人群中,好奇的詢問。
“是希萊尼家族的小姐和提休家族的公子。”有人認出那花車上的銀雪百合紋章、藍鹮鳥紋章。
“這兩家……”那位冰精靈青年冥思苦想是哪位正在舉行婚禮。
“是當年離家出走的艾琳,還有患病已久的帕洛斯。”同伴不待他想出,就直接說出名字。
“居然是這兩位,當時可是引起大風波呢,就連卡倫德公爵都過問過一句。”
“沒想到現在竟然回來了。”
“可惜,當年都看好的兩人,如今再也沒有過去那般風光了。”
“艾琳的名聲算是毀了,而帕洛斯能不能活過今年都很難說。”
“唉,物是人非矣……”
雖然參與祝賀的貴族或者朋友不多,但這場婚禮終究沒有出太多意外,以一種很平淡,影響很小的方式結束了。
在穀地城市中一個偏僻的小禮堂內,於祭儀官的主持下,兩人於大樹下交換了誓言,飲下藍鬱果和紅石榴釀成的美酒,然後在兩方長輩的見證下完成婚禮。
回到新的居所,已經是深夜了。
房間裡點綴著溫暖橙黃的吊燈,艾琳扶著帕洛斯在床上坐好,然後用溫熱的毛巾擦拭他的臉頰。
“今天很累了,你需要早點休息。”她輕聲的囑咐這位丈夫。
“嗯。”帕洛斯睜開疲憊的眼眸,點點頭。
兩人隨後緩緩睡下,夜風習習吹過窗簾,窗外灑進的餘光將房內染成冷冷的霜色。
握著那略冷的手腕,艾琳看著天花板,腦海中回想起過去和帕洛斯第一次見麵的樣子。
其實那個時候,她並沒有將注意力集中在這位少年身上,隻是簡單的目光掃過。
不想,最後居然走到了一起。
她心中為感歎,然後閉上眼睛,靜靜感知枕邊人的呼吸,見對方逐漸平穩下來,也慢慢放心,然後進入安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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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忒茜一行人在‘斯卡蘭娣’呆的快長蘑菇的時候,終於收到了冰宮之庭的邀請函。
“真是奇妙,仿佛一夜之間那些大人物就換了想法,願意見你們了。”安東雪妮將信交給艾忒茜時,有點意外的評價著。
“那就出發吧,終於不用呆在這裡了。”艾忒茜發出久違的歡呼聲,周圍一眾森精靈們也露出高興的神情。
“唉,是我招待不周嗎,艾忒茜居然這麼嫌棄,嗚嗚。”安冬雪妮故作傷心的模樣。
“咳咳,也不是這樣啦,隻不過想看看冰精靈國度更多的地方。”艾忒茜手忙腳亂的安撫這位夥伴。
在這段無聊的時間裡,安冬雪妮可是經常來找她,常和她聊天,兩人不知不覺也成了無話不談的好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