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森林的這段時間,洛蘭希爾拜訪了幾位精靈一族中的賢者,之後便回到了薇絲忒娜的家。
如今夏莉已經到森林外圍曆練去了,除了薇絲忒娜偶爾回家,也就洛蘭希爾住在這裡,其實在這一年時間裡,她多次回南方處理一些事情,不過目前隨著五項考驗的截止日期抵達,所以就一直常住下來。
一天下午,洛蘭希爾正在庭院的樹下畫畫,白色的畫布上塗著分明而乾淨的顏料,有種天空的感覺。
握住畫筆的手因為調色和塗抹沾染上了少許色彩,淺藍和嫩黃的小點落在手指上,有種塗抹上指甲油的錯覺,微微凝固的顏料在陽光下反射出好看的光彩和那一旁鮮嫩的手指肌膚形成鮮明對比。
洛蘭希爾之前並沒學過畫畫,頂多也就是大學時畫過機械構造圖之類的,不過那樣的時間並不長,也不是她們的專業主課,所以後來很快也就忘了。
如今畫畫,也是因為心血來潮,有了想嘗試下的想法。
對此,薇絲忒娜建議洛蘭希爾可以找埃珀裡翁找一些基本的技藝傳授,這位賢者可是森林內有名的畫家。
聽到這樣的請求後,埃珀裡翁很慷慨的贈送了洛蘭希爾一套畫畫的材料,然後還給予了她留有自己心得的傳承寶石。
“這並非什麼不可傳授的特殊技藝,事實上我很希望看到更多驚豔的畫作和藝術品誕生,隻是學習這一行,天賦和靈感尤為重要,有時我也會感歎如今世界,臻美的佳作越來越少見了。”
畫家是個奢侈的職業。至少在這個時代是如此。首先是優秀的畫師本來就少,全靠自己摸索進步太慢,另外再就是顏料。
很多平民,甚至貴族都不知道,那些珍稀的色彩是如此昂貴,想獲得這些是如此困難。
在過往的曆史上,紫色曾被視為高貴的象征,甚至有紫衣貴族,生於紫室這樣的說法,這就是因為自然界中極難獲得紫色的顏料,古代的西歐貴族隻能從一種骨螺中提煉出少許紫色,而一隻骨螺甚至不夠指甲蓋大小的染色。
另外因為褪色和工藝的一些原因,古代的衣物往往顏色偏暗偏灰,鮮豔的色彩是少見的,絲綢因為自身的材質,自帶一定光澤,和其他所有布料都不一樣,這樣特殊的布料給予那些從未見過鮮豔色彩的人們一種強大的視覺衝擊力。
如今已經是五月末,庭院的樹上還有些淺粉和白色的花兒開著,有些微小的果實雛形已經悄然生長,隱藏在樹葉之間。
跪坐在草地上,洛蘭希爾看著遠處的街道和房屋,頭頂是蔚藍如洗的天空,絲絲流雲慢慢卷過。
依照著學到的基礎知識,洛蘭希爾先在畫布上填上大致的底色,勾勒出房屋和瓦片的形狀色彩。
畫筆侵染顏料,被那手指握住,將還濕潤的顏料塗在畫布上,然後又一一抹平,其筆畫軌跡看似隨意,但彙聚到一起,看著又有種隱隱的規律,那瓦片上反射著白色的光,畫麵呈現出一種初夏的明媚。
伴隨著微風,樹葉在陽光中斑駁搖曳,遠處傳來陣陣鳥鳴,街道上偶爾的話語聲也帶來一種靜謐的溫馨。
就這樣時間慢慢流逝,待到下午時,洛蘭希爾才慢慢將這副畫畫好。
粗看之下,這並非什麼特殊的畫作,僅僅是描繪藍天、房屋、街道的畫麵,但仔細端詳,又能感受到一種淡淡的懷念和靜謐。
就這樣吧。
洛蘭希爾緩緩放下畫筆,又看著自己的畫,慢慢端詳指尖觸摸那畫布上已經凝固的顏料,一種微弱的凹凸和細膩之感隨之傳來。
因為是自己畫的,或許並非那麼驚豔,但會有種淡淡的喜歡和滿足。
在洛蘭希爾於樹下小坐時,一陣翅膀撲騰的聲音從頭頂慢慢落下,隨後一隻白色蓬鬆的鳥兒落在她身側不遠的草地中。
這隻鳥兒有著橘黃的腳趾,紅色的喙,蹦蹦跳跳的來到少女身邊,歪了歪頭,似乎是打量這位女孩是不是自己要找的人,然後才扇動翅膀,露出隱藏在腹部的小小紙筒。
這是給我的信嗎?
洛蘭希爾略為好奇的取下這個紙筒,然後用手指拉開,細讀其中的字跡。
在心中默念著內容,反複核對幾遍,洛蘭希爾才將信收起。
“辛苦你了。”她重新抬頭,看向身前的這隻白羽小鳥,然後拿出一小把麥粒喂給它,之後才緩身站起。
和煦的南風吹起,將那壓住的畫布邊角吹的不斷翻動,少許葉子和花瓣從樹間落下,少女那白色的裙子也在空中飄起,拂成輕柔的紗,在陽光下反射出明豔的光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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翡翠之庭,鎏金花冠。
熱鬨的街道上滿是來往的旅客和商人,精靈們經營的店鋪開設在街道兩側,進入其中觀賞或者購物的貴族和富商隨處可見。
在翡翠森林中,鎏金花冠以盛產奢侈品而出名,這裡自然也吸引了不少帝國的貴族和富商前來旅遊。
如今帝國內部並不太平,而一向安定的翡翠之森便成了一些貴族首選的旅遊地點。
一般而言,精靈外的種族進入森林,往往需要特殊的證明,也有著人數的限製,這本是保護森林不被外人打擾或者作惡的律法,但如今也成了不少貴族攀比的項目。
去翡翠之森中度過一個不再炎熱的夏天,欣賞精靈們的藝術品,感受不一樣的生活,這不僅僅是貴族圈子裡受人羨慕的談資,也是一種極佳的體驗。
“讓開,不要一直擋在街道中。”
臨近中午十分,喧鬨的街道上出現了一群白甲的威武騎士,他們有著獅鬃披風,手持古典騎槍和白獅圓盾,在街道中短暫開辟出一小塊空間,護送其中那位尊貴的獅鷲長子。
“那是……薩流士家族的白獅騎士?”一些有見識的人類旅客很快認出這些騎士的身份。
“看樣子沒錯,但他們怎麼會出現在這裡,白獅騎士一般不都是公爵的親衛嗎?”
“哦,沒錯了,是他。你看那個中間的金發騎士,他應該就是傑蘭恩,目前獅鷲公爵的長子。”
“啊,這位居然出現在這裡,如果是他的話,就不難理解會帶著這麼多白獅騎士了,這些可都是西境中精銳的精銳。”
不久之後,獅鷲長子傑蘭恩到來的消息,就在鎏金花冠內傳開,不少帝國來的貴族旅客甚至開始打聽這位大人物的住址,以便今後幾天去拜訪。
如今獅鷲家族是西帝國的實際統治者,可謂權勢滔天,無數人都想跟上去,分得一杯利益,又或者在貴人眼前展露頭角,獲得改變家族命運的機遇。
下午,用過午餐後,傑蘭恩坐在二樓的一處辦公的房間內。
這裡曾經是某個小貴族在花冠內置辦的房產,隻不過今天被他們征用了,用來安歇。
和煦的南風吹動著窗簾,傑蘭恩靠在椅背上閉目養神,這一路的旅行確實有些疲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