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鵠回來了。”
素沁站起身,來到鴻鵠身邊,將她的手牽著,然後拉到洛蘭希爾身前一齊坐下,這也是洛蘭希爾有機會第一次打量和對比兩位‘鳳凰’。
相比素沁,鴻鵠略顯柔弱些,整個人有如羊脂玉做成的一般,有種半透玉潤之感,坐在窗台下,陽光落在她的側臉上,給人一種隨時會穿透她身子的錯覺,有種朦朧的夢幻之美。
“鵠因為在當年的混沌災厄中受了傷,雖然活了下來,但身子一直很虛弱。”
素沁輕輕撫摸著身側鴻鵠的長發,讓她可以輕鬆的靠在自己的肩膀上,而鴻鵠那一身不染塵埃的雪白衣裙則散在竹席上鋪開,但陽光照射下反射出明媚的光塊,她眼眸微閉,似乎在聽著素沁說話,偶爾會睜開眼,看看眼前,然後又再次閉上。
“難怪……”洛蘭希爾點點頭,難怪幾百年來,鴻鵠一直沒有現世,而是處於隱居狀態。
“不過也不用擔心,鵠現在的狀況已經慢慢穩定下來,不會再繼續惡化了。”素沁繼續解釋著,然後問著鴻鵠是先睡一小會,還是先吃午飯。
“吃點東西,不然琴準備的就涼了。”她睜開眼眸輕聲回答,微弱如夏日荷池的漣漪。
“那我先去準備下,你可以和小洛蘭說說話,她也算我們的後繼者了。”隨後素沁起身。
“嗯……”聲音很輕,但也很好聽。
說著這位兩手輕撐在膝蓋上,然後睜開眼,看著洛蘭希爾。
“你就是洛蘭吧。”
“是。”
之後又是數秒的停頓,這位白衣的魔女似乎被陽光曬的有些犯困,眼眸時睜時閉。
“鴻鵠前輩。”洛蘭希爾輕喚她的名字,怕這位突忽然睡著,然後倒在茶幾上。
“嗯,沒事。”她閉眼回答,然後緩緩睜開眼。
“洛蘭有什麼事想問我嗎?”
她怎麼知道我想提問的呢,也許是自己表現的有些好奇了吧,洛蘭希爾眨了下眼,然後開口。
“其實,我很好奇前輩們當年的一些舊事,還有關於彩華大人的事。”
“母親大人嗎……”鴻鵠的眼眸中升起幾分懷念。
“我是第三個被母親大人收養的,本來那天我是跟隨家人乘船來黃海拜山,然後在祭廟裡,做完禱告後,那位祭司走了過來,讓我和家人先且不要離開。”
“而後就有人把我們接到了山上,然後我也是在那第一次看到的彩華大人。”
“當時她正坐在石頭上,看著很是美麗,手邊放著白色的風繡菊,我就站在旁邊看著她慢慢的將風繡菊編成手環。”
“她讓我伸出手,我就走了過去,將手伸出,然後那個白花編織的手環就套在了手腕上。”
“從那以後,我就住在了這黃海之山上,跟隨彩華大人生活在一起,慢慢長大。”
“家裡人也可以見到我,但慢慢的,他們越來越敬畏我,也不敢隨意和我說話了。”
……
“我是第三個來到母親這的,第一個是青鸞,素沁是第二個,然後小鸑鷟是第四個,鵷鶵是第五個。”
“鸞很厲害,學什麼都很快,也會帶著我們在山上玩耍,種種桃樹,去釣魚。”
“鸑鷟和鵷鶵的關係很好,因為兩人的年紀最小,也是最後來的,常常一起行動。”
“雖然鸑鷟排行較小,但做事很老練,有時鵷鶵也會笑著說她很古板像個小老頭一樣,不過兩人還是經常一起打鬨和玩。”
“那時我在功課上比不過鸞和素沁,修煉這塊也不如後來的鸑鷟,唯一擅長點的應該是寫字和畫畫。”
鴻鵠回憶著,慢慢講述著記憶中的場景,那時她們五個還都是很年輕青澀的女孩,沒有後來那麼偉大,有時在山上歡鬨也會讓彩華媽媽頭疼。
彩華性格很好,她似乎有著無窮的耐心,細細的照顧她們五人,幫她們分析最近遇到的心事,告訴她們生活和人生中要注意的事情,隻是這份耐心和從容五鳳中沒有人能完全繼承下來,即便是鴻鵠她自己也隻學會了其中三成。
曾經鴻鵠曾問過彩華,為什麼自己總是學不會,彩華隻是笑著說,“鴻鵠已經很努力了,我沒有對你失望喲。”
相比於有人照顧的五鳳,彩華的成長經曆要艱難曲折太多,在她年輕時,東方是巨龍騰飛、妖獸遍地的蠻荒世界,各個部族間也充滿了勾心鬥角,可以說非常險惡混亂的時代,而彩華在這其中顛沛流離的生活了數百年,曆經鬥爭,背叛,重啟,等等,這漫長而艱難的磨礪下,早讓她如百煉琉璃一般,對許多事情不再驚訝,似乎花上數十年數百年來做一件小事,也能安定細膩的去完成,如果失敗了,就再來一次好了。
這樣的心態,自然是還且年幼的五鳳無法企及的,所以彩華會安慰鴻鵠,說她已經做的很好了。
“母親大人總是這般包容,即便我們偶爾犯錯,也似乎在她意料之中。”鴻鵠的眼眸看著身前衣裙上那柔和的白光,話音中滿是卷念。
“鴻鵠的性子最像母親大人了,在我們五個中。”不知何時,素沁來到了旁邊,她將有些犯困的鴻鵠扶起,然後讓洛蘭希爾跟著來後麵的餐廳。
後屋因為沒有陽光直射,要清爽涼快不少,素沁讓鴻鵠坐在有靠背的竹椅上後,這位白裙的‘鳳凰’意識清醒了不少。
微風從抬起的竹窗處不時拂過,將屋內桌上那盛好的蓮藕湯和菜肴吹散些許熱氣,坐在桌旁,素沁幫洛蘭希爾和鴻鵠盛好飯,看她那熟稔的模樣,似乎已經習慣了這樣的事,看不到曾經在玉章山久居的養尊處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