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浩哥,我受驚了。”
邢娜那也為這劇本感到震撼,顫抖道,“我看這個劇本的時候,想到了張純如的故事。”
寧浩聞言,默然不語。
他知道張純如,但是了解的不如邢娜那深刻,隻是知道在北電學習期間,邢娜那是專門讀過她的英文曆史著作的,也知道她是一個偉大的真相鬥士。
隻是最後卻飲彈自儘了。
當時兩個人還有過交流,邢娜那問過一句話:
“她都有勇氣把真相挖掘給全世界看,怎麼可能會選擇自殺?”
當時寧浩,沒法回答。
現在提起來,倒是有些唏噓。
文化工作者,要有文化。
邢娜那確實有些文化。
看劇本的時候,她是真的震驚了。
唯一感受,就是這個師弟,膽子真大,真的敢寫!
商業化倒是商業化了,但是裡麵的一些傳遞,非常直白。
簡單來說,最開始,邢娜那認為裡麵的攝影師伊藤是個好人,但是越往後看,越不對勁。
在屍體上喂狗,表達自己的愛心。
給了蘇柳昌等人通行證,卻故意留下記號,在出口處留下二人,導致老金妻女被js。
和蘇柳昌的數次朋友之間的對話,在最後卻被“顯影液”顯示出了真實的麵目。
禮義仁智信。
偽善程度,讓人惡心!
邢娜那多年來一直浸潤文字,但是在看到劇本上那些描述的時候,整個人都幾乎頭皮發麻。
甚至倒吸涼氣。
在寫《瘋狂的石頭》的時候,邢娜那為了寫好劇本,頭發都撓禿了,就是為了把一個簡單的故事,用非線性敘事的結構展現的複雜而巧妙。
但今天,在《南京照相館》劇本上,邢娜那看到了另外一種高級技法。
不是非線性敘事,但是其中人性的複雜,卻也將一個簡單的故事,構建的極為巧妙。
這個劇本,沒有用憤怒的情緒,構建怒火的賣點,獵奇的畫麵,性暴力的鏡頭來展示本子的暴虐,
而是在用照相館帶來的“百姓視角”,來展示本子的“文明”。
中日和善。
像是剝洋蔥。
一層一層,剝掉了文明的外衣,
讓鬼子現形!
從殘酷,到更殘酷。
照相機,
顯影液,
都是證據。
什麼文質彬彬,什麼儒雅君子,什麼東亞共榮,在他們踏上這片土地之後,全是毫無人性的cs。
如果說《瘋狂的石頭》當中的多線敘事是技巧,是剪輯,是蒙太奇手法,是圍繞翡翠展開的衝突。
《南京照相館》的多線敘事則是彙聚不同人潮,以照相館為樞紐,形成命運共同體。
《石頭》的線索並行,互相乾擾,因為信息差和巧合導致荒誕衝突,包含著精密的因果鏈。
《照相館》則是高度集中,照相館是物理上的避難所,也是各色人流彙聚出的文化抵抗空間,多條人物線交彙之後,潛移默化之間達成保護相片的核心目標。
而且相對《石頭》來說,《照相館》還有更多的情感爆發點。
曆史的沉重感推動著邢娜那,一口氣看完。
“這個劇本,我羞於評價。”
邢娜那最後給出觀點,商業化程度,她是懂得,她認為這部電影和《石頭》一樣,都很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