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世,曹忠混劇組的時候聽過素材丟失或者被燒了膠片的事情。
越是樸實無華的商業競爭,越是讓人防不勝防。
偷公章,換鎖芯,劃車座子,或者下場曝光對方老板三匹。
曹忠深知自己是很多人的眼中釘,肉中刺,
是絕對不會在任何方麵給敵人可乘之機的。
他心無雜念!
也就是他的誠影工作室沒有發財樹,否則曹忠高低也得把發財樹搬進劇組當中。
而對曹忠的安排,一眾演員也沒有意見。
曹忠的安排是很合理的,因為在《南京照相館》中,有很多室內鏡頭。
這部電影選擇的切口很小。
並不把目光聚焦在南京保衛戰,又或者是很多宏觀敘事的大場麵上。
劇本當中,也隻有十分鐘左右的場麵是戰爭鏡頭,講述電影的故事背景。
敵我懸殊的戰鬥中,南京淪為孤島。
而本子軍隊殺人,搶劫,強奸,無惡不作,毫無人性的將此作為戰功,以求摧毀華夏人的精神。
甚至軍隊當中會配備隨軍攝影師,來將他們的“豐功偉績”傳回國內,以便登上《朝日新聞》。
故事就此展開,
本子軍隊的一個師團的隨軍攝影師伊藤,也就是蘆芳生所飾演的角色,靠著家族背景進入戰場獲取戰功,因為隻會拍攝,不會洗印,以及設備和耗材的限製,所以需要南京本地的照相館協助。
而黃小明飾演的郵遞員,陰差陽錯的被誤認為照相館學徒,為了活命,成為了伊藤的助手。
從而使得照相館成為了南京慘絕人寰的大屠殺事件下的“安全區”。
安全區內,有郵遞員蘇柳昌,躲在地下室的照相館老板老金一家人,還有陰差陽錯進來的一位警察,一位電影女演員,他們從祈求活命,渴望離開南京,但逐漸因為照片的內容,而產生道德困境,作為小老百姓的他們,從忍辱偷生到最終覺醒,決定揭露本子暴行。
隻是,連最後的覺醒都那麼無力且悲傷……
很多曆史傷痕,也都在這個凝固,充滿張力的狹小封閉空間當中。
正因此,對這部電影而言,照相館內的拍攝場景,還是很多的。
照相館的布景就是在影視基地布置的,在民國一條街的一間房屋裡。
在這裡開展照相館內的拍攝工作,能大大節省時間,節省金錢,避免浪費資源。
為了儘快開拍,通告其實早就出來了,最先拍的是蘇柳昌和伊藤進入照相館的第一幕,所以最先給黃小明,蘆芳生等人畫好了妝。
攝影師杜傑已經扛上了攝影機。
曹忠安排人布置好了燈光,故意調好了低暗的色彩濃度,來凸顯生死時刻。
在攝影機當中試拍了下,感覺可行,而後轉頭給兩人講戲。
“第一場戲,兩個人的情緒不同,師哥你清楚自己是騙本子人的,所以你的情緒當中應該帶著一些膽怯和猶豫。
阿昌這個角色很平,很克製。
雖然我的比喻不太恰當,但是頗有些伴君如伴虎的謹小慎微。
對所有角色而言,阿昌的人物弧光,最平。
他所有的表現,都應該在一個框框當中,隻有離開本子兵,他才能有片刻的真實。
這個角度,你好好把控。”
黃小明點了點頭。
他看出來了,這個男主其實更像是客觀觀察者視角,嘴巴不能說,不能動,但思緒萬千。
這種角色,很難演。
不過難不倒他黃小明。
他之前對於劇本當中每一個場景都做了很好的劇本小結,所以速度很快,而且不愧是內地第一小生,進入情緒也是很快的。
又轉頭看向蘆芳生。
“伊藤的角色應該是和善,笑麵虎,他需要照相館的幫助,所以他表現的很像正常人。
但地位的不同,需要將壓迫感潛移默化的放在你們二人的對話當中。
說白了點,就如同你在路上看到隻螞蟻。
你想要挑弄幾下,扔下塊饅頭,希望這螞蟻能給你表演幾個花活。”
蘆芳生也點頭。
曹導講的很透。
燈光,道具,錄音各個崗位各司其職,曹忠也講完了要求。
曹忠低沉的聲音說完,開啟了第一鏡。
“各就各位!《南京照相館》卷1,場19,鏡1,次1,開始拍攝!”
安排打板。
伴隨著哢噠一聲。
杜傑按照曹忠要求開始攝影。
場邊,很多劇組人員都立刻繃緊了神經,徐正就站在角落當中,隨時觀察著曹忠到底行不行。
他先是看過去黃小明的演技,不是蓋得,又慫又真。
將小人物的感觸表演的極好。
臉部的肌肉控製,表情,很細膩,是真的能體現情緒的。
而徐正也看向曹忠的指揮,曹忠完全不像是第一次當導演的,手法很嫻熟,也很抗壓。
過了一會兒,伴隨著“cut”的聲音,徐正挪過去看。
監視器中,鏡頭的畫麵沒什麼明亮的美感,但卻很細膩,表達出來的那種氛圍,讓人緊張。
“這鏡頭有點東西!”
“我怎麼感覺曹導在拍攝之前,就明確知道自己要什麼效果?這也太牛批了。”
“要保一條嗎?”有人問。
“你們要重演一遍,掐準情緒。”
曹忠招呼黃小明和蘆芳生過來,讓他們看著鏡頭,
“記住這種情緒,記住這種表現方式,你們構成了這個電影的推進器作用,這一切情緒的變化會隨劇情而動。我們不可能按照順序進行劇情拍攝,但無論是哪一鏡,這是你們角色的初始錨點,要從這個情緒,往外推,往外擴。”
倆人都是科班的,一下子就懂了曹忠所言。
而看向鏡頭,黃小明也瞬間多了震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