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霜玥看著他被後坐力震得微愣,卻又難掩新奇與銳利的側臉。
唇角勾起一抹極淡的、幾乎看不見的弧度。
她抬手,利落地將自己臉上那副泛著冷光的防護眼鏡摘了下來。
下一秒,帶著她體溫的眼鏡便架上了蕭衍高挺的鼻梁。
鏡腿劃過他太陽穴時,她冰涼的指尖“無意”地輕輕掃過他敏感的耳尖。
那觸感輕得像羽毛,卻又帶著電光石火般的刺激。
蕭衍整個人猛地一僵,呼吸驟然停滯。
所有注意力瞬間從遠處的靶子被拉回,全部聚焦在那隻仿佛點燃了火星的耳朵上。
一股熱意完全不受控製地,騰地一下從他脖頸竄上耳根,最後連臉頰都染上了一層薄紅。
他能清晰地聞到鏡架上殘留的、屬於她的極淡冷香,混合著硝煙的味道,霸道地侵占了他的所有感官。
沈霜玥看著他紅透的耳根和微顫的睫毛,卻仍故作鎮定的樣子。
壞笑了笑,這才慢條斯理地收回手,語氣依舊平淡得像在陳述事實:
“戴著。跳殼容易傷眼。”
仿佛剛才那近乎挑逗的觸碰,真的隻是一個無心之舉。
夜色漸濃,晚風拂過演武場,帶來一絲涼意,也輕輕撩動了兩人的發絲。
沈霜玥正傾身向前,指尖點著蕭衍握槍的手腕,細致地調整著一個微小的角度。
她高束的馬尾,幾縷不聽話的發梢與他垂落背側的墨發,在不經意間交疊。
一陣晚風穿梭而過,輕柔地將那兩縷來自不同主人的發絲更緊密地纏繞在了一處,難分彼此。
發絲纖細,卻仿佛有了自己的意誌,緊貼著,不願分離。
晚風持續著它輕柔的吹拂,那兩縷纏綿的青絲便被一同帶起。
那兩縷發絲就那樣借著風勢,短暫地纏繞,在微涼的空氣中輕輕飄蕩。
沈霜玥站在一旁,看著蕭衍再次舉槍、瞄準、射擊。
動作雖仍帶著一絲屬於初學者的謹慎,但穩定性和準頭已遠超常人。
她抱臂倚在一旁的兵器架旁,忍不住在心底暗暗嘖了一聲。
【真是......人比人氣死人】
自己耗了一周,精準度提高到90%,練得抬胳膊都酸。
眼前這位倒好,一下午的功夫,架勢、要領掌握得七七八八。
準頭更是嚇人,幾乎快要趕上她當初苦練一周的水平了。
這就是古代帝王的學霸天賦嗎?
文能治天下,武能......嗯,開槍是又快又準。
她麵上依舊是一片清冷,隻淡淡評價道:“嗯,尚可。後坐力控製再穩些更好。”
絕口不提自己那點對天才的那點小羨慕。
邊疆守城。
糧食到的第二天,戎兵便再次進犯。
北方地平線上,煙塵滾滾,黑色的戎族鐵騎烏泱泱一片,一眼望不到儘頭。
精壯的戰馬噴著響鼻,馬背上的騎士身著鐵甲,麵容凶悍,手中的彎刀在日光下反射出森冷寒光。
對方打的是閃擊戰,猝不及防的在地平線出現後全力襲來。
城中守兵立刻迎敵。
馮衛在城頭一邊拉弓射箭,一邊鼓舞士兵:“兄弟們!守住!我們還是吃了飽飯的。有的城池,還在空著肚子守!”
“神女已經在拯救蒼生了,我們的後方,父母,妻兒,他們馬上就要過上好日子了!”
“拚了!”
一時間,攻城戰瞬間爆發!
戎兵箭雨覆蓋,數以萬計的箭矢掠空而來,密集地釘在城垛、盾牌上,不少守軍慘叫著中箭跌落。
扛著雲梯的步兵方陣在箭矢掩護下,湧向城牆根,瘋狂架設梯子,向上攀爬。
守軍將早已備好的滾木、巨石推下,砸地攀城的戎兵腦漿迸裂,慘叫著跌落。
燒得滾燙的熱油和惡臭的“金汁”傾瀉而下,燙得城下戎兵皮開肉綻,哭嚎一片,雲梯上也變得滑膩難以攀附。
城牆上的弓箭手冒著箭雨,拚命向下射擊。
不斷有戎兵爬上城頭,守軍立刻持刀槍撲上,在方寸之地展開慘烈的白刃戰,城頭血流成河。
戰鬥持續了數日,城牆多處破損,城門搖搖欲墜,守軍傷亡慘重,疲憊不堪,完全是憑著一股意誌在死守。
戎兵似乎是發現久攻不下,收了兵。
馮衛終於得到了喘息的機會,靠著城牆癱坐了下來:“他奶奶的,終於停了,快滾回你們的草原吧。”
沒休息兩分鐘,地麵開始顫動。
馮衛驚恐地站起,眼前浩浩蕩蕩的器械:
攻城錘、雲梯、箭樓......
各種龐大的攻城器械在戎兵的推動下緩緩前行,如同移動的巨獸,帶著碾碎一切的恐怖氣勢直撲邊疆孤城。
兵力之盛,武器之強,遠超守軍數倍,沉重的壓迫感幾乎讓人窒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