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爾瓦雷斯,這位銀發梳理得一絲不苟、眼神卻銳利得能穿透人心的老者。
正以極快的語速向加布裡埃爾低聲交代著局勢。
作為費利克斯踏入法務部時的引路人和導師,即便已處於半退休狀態,為了看好的晚輩,他選擇了親自出山。
“加布裡埃爾少爺,你要有個心理準備,情況比我們預想的更棘手。”阿爾瓦雷斯低聲說:
“對方準備的那份所謂‘實驗室報告’和‘受害者證詞’,在程序上做得相當完備,短時間內想從正麵徹底推翻,難度極大。
ofada內部顯然有他們的人,正在不遺餘力地推動快速結案,企圖將指控坐實。”
加布裡埃爾的心直往下沉,剛經曆完高壓問訊的疲憊感幾乎耗光了所有的精力。
他聲音沙啞而頹然:“那我們……該怎麼辦?”
“拖延。”阿爾瓦雷斯一臉老辣,鎮定回答:“我們會以需要時間調閱工廠全部技術檔案、申請引入聯邦一級的第三方權威機構進行並行複檢等理由,儘一切可能拖延正式裁決的時間。
同時,費利克斯正在聯邦層麵全力施壓,質疑ofada此次調查啟動的緊急性和程序合法性。
這是一場角力,看誰先露出破綻,或者……看誰背後的力量先支撐不住。”
就在這時,他的個人終端連續發出了兩次極輕微的震動。
老律師迅速垂目瞥了一眼。
兩條信息。
第一條,來源高度加密,無法追蹤;第二條,則直接來自晚輩費利克斯。
阿爾瓦雷斯快速瀏覽了兩條信息的內容,隨即臉上掠過一絲難以置信的驚喜。
但立刻就被他重新壓了下去,恢複了慣有的深沉。
老律師猛地站起身,對加布裡埃爾露出一個安撫卻意味深長的笑容:“看來,轉機比我們預想的來得更快。少爺,你在這裡稍等片刻,等我回來。”
話音未落,阿爾瓦雷斯步伐迅疾地離開了安全屋。
他先是找了個僻靜角落,將兩條信息的內容再次仔細翻閱、比對,然後在心裡迅速打好了腹稿。
隨後,老律師徑直找到了正在另一間休息室內,看似“悠然”等待著下一輪問詢的莫裡斯調查官。
“莫裡斯調查官,”阿爾瓦雷斯的聲音恢複了平日的沉穩,甚至帶著點調侃的味道,“我想,你和你的上級,需要立刻評估一下這兩份材料的真實性。”
他將終端屏幕轉向莫裡斯,上麵正是他從兩條信息裡精心挑選截取展示的兩個關鍵證據片段:
其一,直指那份作為核心指控的“獨立實驗室報告”其原始數據流存在無法解釋的時序混亂和人為篡改痕跡;
其二,則清晰表明該實驗室負責人與一個匿名賬戶有過關於“數據調整”的溝通,而該賬戶最終被溯源至帕帕多普洛斯諾家族某個外圍空殼公司的高管,兩者存在隱秘的資金往來。
莫裡斯調查官臉上的從容麵具瞬間碎裂。
他越是細看,臉色越是難看,最終變得一片鐵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