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隔這麼久,張宇浩還是第一次如此細致地觀察這麼多租戶的現狀。
這群人的頭發油膩打結,一縷縷地貼在頭皮上,像是被油汙糊住的亂麻,臉上滿是灰塵與汗漬混合而成的汙垢,嘴唇乾裂起皮,泛著不健康的灰白色。
放眼望去,全是活脫脫的難民形象,都已經分不清男女了。
不過,要是仔細觀察的話,這群人雖說外形上都如出一轍的狼狽,但不論從精神狀態、還是從身體素質來看,卻能清晰的分成兩個截然不同的團體。
其中,絕大多數的住戶都是麵容枯槁、瘦骨嶙峋的模樣。
他們眼窩凹陷,舉著武器的手臂枯瘦如柴,走路都帶點顫顫巍巍,仿佛一陣風都能吹倒。
“這便是樓內絕大多數人的現狀,在紅雨病毒的侵蝕下,又缺少食物和進水,身體已經垮的差不多了。”
眼下這群虛弱的租戶,基本都圍在後方撐場子。
他們沒有破牆的體力,隻能握緊手上的菜刀,時刻準備著參與最後的圍攻。
“這群病秧子應該就是黃晶晶所率領的團隊了。”
看完了遠處的情況,張宇浩又將注意力拉回至近前。
剩下的另一夥人,便是眼前正在破牆的壯漢們。
這群人的氣場就明顯不一般了。
雖然他們同樣滿身汙漬,但渾身卻肌肉鼓鼓,眼白布滿血絲,眼神中透著瘋狂與獸性!
有些人嘴角還殘留著暗紅色的血跡,印在汙垢覆蓋的臉上格外刺眼。
趙有錢和趙龍赫然也在其中,他們此時正滿臉興奮指揮著。
“這群壯漢應該便是趙有錢的暴力團體了,由於其同類相食,保留了相當的戰力。”
張宇浩一邊飛快拆卸著淨水器,一邊冷靜地思索起來。
對於張宇浩來說,最危險的不是趙有錢等人,反而是外圍那群虛弱的租戶!
沒辦法,趙有錢這夥人雖然個個強壯,但終究人數有限,還有拚死一搏的機會。
而黃晶晶的團體——實在太龐大了!
從走廊上看去,密密麻麻全是人影!
許多人甚至因為過道站不下,都站到了樓梯上,層層疊疊的,宛如潮水一般!
這還怎麼打?
彆說什麼這些人全是病秧子,就算他們全是捆好待宰的豬,放著讓張宇浩殺也殺不完呀!
那可是上百人啊!!!
一人一口唾沫星子就把自己淹死了!
“完全打不了。”
本來就沒什麼勝算,眼下更是麵臨著兩方人馬集體包夾,張宇浩必須得決定逃跑路線了!!!
“現在,我有兩條撤退路線!”
“第一種方法,就是像上次那樣,穿好防護服,直接從窗戶上跳下去!然後直接遠走高飛!”
“而第二種方法,便是突圍!隻要能一鼓作氣衝到樓頂的庇護所!便能借助厚重的石牆和漫天紅雨充當防禦!”
“眼下,我隻剩這兩條路可走了!”
跳窗和走門,二選一!
從情感上來講,張宇浩當然更想走門。
然而,樓道上擠滿的人群,卻將去庇護所的路徑變得凶險異常!
那些密密麻麻的身影,就像一道道難以逾越的障礙,橫亙在他與庇護所之間,讓走門這個選項變得風險十足!
但張宇浩並不想選擇另一條路線。
要是選擇了跳窗,就意味著從此以後他將離開這棟大樓!
未來的日子裡,他隻能遠離這片危險之域,並放棄樓頂的石屋庇護所!
“難道說,真的隻能從這棟樓撤退嗎?”
這個念頭剛一浮現,張宇浩心中便湧起萬分不甘。
上一世,自己就是被這群人喧賓奪主,鳩占鵲巢。
難不成這一世,曆史又要重演?
自己還得再次被這群人給趕走?
“離開這棟大樓容易,再想回來就難了,到時候得從樓道一層層往上爬,平時倒無所謂,但以後監控係統也落入他人之手,風險太大。”
想到這裡,張宇浩瞟了一眼客廳:“如果以後再也不回來的話,那我現在最應該做的事,就是把帶不走的東西全給砸了!”
但看著那些花了大價錢的實用設備,一想到還有回收的可能性,他就不忍心下手了。
本質上,張宇浩並不願意離開七棟。
“這棟樓我好不容易才鋪墊完成,如今已經能夠持續穩定的提供怨念值,離開這兒,我還能上哪兒找到這麼多嫉妒心強的白眼狼呢?”
更重要的是,係統給的庇護所還丟在樓頂,總不能真不要了吧?
兩條選擇都不是良策,一時間,張宇浩陷入了深深的糾結中。
“難啊……”
腦海中思緒萬千,但他手上的活兒始終沒有停下。
哐當!
隨著最後一顆螺絲擰下,淨水設備總算是全部拆卸完畢!
整台設備立馬被張宇浩收入隨身空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