鑽心的疼~
偷偷的將右眼眯開一條縫。
不行,還是大霧彌漫。
再多走幾步,去王寡婦隔壁看看?
那邊是羊倌兒李老頭的家,今天他家的羊也是異常安靜。
霧氣這麼大,草葉子上有露水,羊吃了會生病啊,他應該沒出去放羊吧……
沿著牆根兒,絲毫不敢遠離牆半步,崔九陽來到了李老頭的家門前。
門,四大敞開。
好像在歡迎誰,又好像在等待誰。
進不進?
崔九陽伸頭往門裡看,邊看邊大喊:“李叔啊,李叔在家麼!”
沒人回應,羊也沒叫。
“李叔你羊怎麼跑出來了!”
平常這麼咋呼一句,李老頭早提著小皮鞭出來追羊了。
可今天,沒有李叔,也沒有羊。
崔九陽大著膽子邁步進了門。
平常嫌棄這李老頭羊太臭,崔九陽從門口過都偏著頭。
今天臭味依舊,雖說混合著涼涼的霧氣,但也讓他找到了一絲安慰。
崔九陽聽說過,屎臭能令人心安,因為基因裡寫明白了,能拉屎的地方一般都是安全的地方。
可那不是說人類自己的糞便麼,羊屎蛋也行?
滿腦子胡思亂想的崔九陽,站在了李老頭的院子裡。
羊圈就靠著院南牆搭建,裡麵一頭羊也沒有。
堂屋就在院子坐北朝南,裡麵一個人也沒有。
都去哪裡了?
我到底是不是在做夢?
來不及點煙了,崔九陽直接掏出打火機燒了自己一下。
火熱。
燙。
疼的想叫娘。
連胳膊上的汗毛都被燒掉了。
可這夢,沒醒。
他從李羊倌家裡出來,順著牆走,去了村長家。
村長姓王,村長一直姓王,從來沒換過彆家姓。
王李崔這三個姓構成了這村的人口,王姓最多,李姓次之,崔姓最少。
或者說,崔姓其實就崔九陽家一戶。
崔九陽小時候最不愛看見村長,村長跟每一個他家人說話開頭都是:“你們老崔家……”
好像他們家人都沒有名字,老崔家是他們一家人共用的名字。
可這回,不找村長不行了。
村裡人、狗、羊、鳥、蟬都丟了,他村長多少也得有點責任吧?
村長家門關著。
崔九陽不跟他客氣,連砸門帶踢門:“王叔,王叔!咱村搞什麼活動啊!”
“怎麼沒通知我啊!”
“我一覺睡醒怎麼沒人啦?”
沒有回應。
村長家的院牆很高,翻不進去。
村裡的小巷子很窄,寬不過兩米,可大霧之下,崔九陽隻能扭頭看見背後的牆。
組成小巷子的另一麵牆,可能就在他對麵一米多不到兩米遠的地方,可他看不見。
他看向霧氣,隻會覺得霧氣後麵還有很遠很遠……
站在村長家門口,崔九陽手都有點發顫。
所以,整個村子都沒人是吧……
不。
不是沒人。
他糾正了一下自己。
是……沒有活物。
……
崔九陽在鋪天蓋地的濃霧中循著牆根兒,心情複雜的回到自己家門前。
朱紅色的大門好像一張巨大的血口。
可他無處可去,隻能回到這裡來。
屏氣凝神,想推門進去。
突然想起來什麼,猛地回頭……
我電動車呢?
電動車不是停在家門口了嗎?
怎麼……不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