龜丞相見崔九陽東張西望,勃然大怒,黑豆般的眼睛放出火光:“竟敢在水神墓中左顧右盼,此乃大不敬之罪!”
他奮力一躍,一笏板敲在崔九陽腳踝上,疼的崔九陽直咧嘴。
龜丞相懲罰完不敬之徒,好整以暇的理了理自己的袍子,道:“本官知道你在想什麼,既然是衣冠塚,那麼衣冠何在?”
他背著手,歎口氣,一臉追思的神色:“遙想當年,水君在位,十萬水族效忠,那時節濟水綿延萬裡,大河滔滔,何等威儀。”
“可恨那黃河靈源水君,殘暴好戰,以莫須有之理由,揮師南下,黃河水族野蠻凶勇,我濟水兒郎雖死戰,但也最終難免黃河終成奪濟入淮之勢。”
“此乃我心之痛。”
“我君遠赴淮水,欲與淮水水君聯袂抗敵,奈何黃河靈源水君一戰之威使之淮水上下破膽,淮水水君領麾下水族棄國而逃,恥之以甚。”
“我君於淮水北岸笑曰:棄國者何慧?苟且偷生耳。遂歸濟水,與眾曰:濟水不降!”
“濟水上下士氣如虹,視死如歸,卻武運衰敗,終至潰散。”
“我君陣前被殺。”
“自此,濟水乾涸。”
“我等殘部,收攏流亡水族,於太白湖底為水君建此衣冠塚。”
“因戰前兵備所需甚巨,此時方知,水君無一縷餘財留下。”
“身死道消,果然身死道消,散了個乾乾淨淨,竟然連衣冠塚中衣冠都湊不齊。”
“我索性將這宮殿樓宇空置,以昭告後人,濟水上下破釜沉舟戰黃河之決心!此心決絕,從未更改!”
濟水水神是被黃河水神殺掉的!
此等秘聞說來誰敢相信?
等等……
那幫日本人一定知道這件事!
他們怎麼知道的?
崔九陽沉浸在震驚中,九姑娘心思玲瓏,拽了拽他的衣袖,輕輕開口:“濟瀆祠。”
崔九陽立馬反應過來,這位龜丞相乃是水府丞相,雖然不知道為什麼變成眼前這幅樣子,但所有舊事他一定都知道。
崔九陽問道:“丞相大人,據小人所知……濟水乾涸後,濟瀆祠仍然會有時出現在古濟水河道旁,不知是為何故?”
龜丞相眨巴眨巴黑豆小眼:“濟瀆祠?”
他背著手開始來回踱步:“濟瀆祠……濟瀆祠……難道……”
他突然露出狂喜的表情,他抓住崔九陽的襪子,瘋狂搖晃著問:“果真是濟瀆祠嗎?”
崔九陽從懷中掏出楊五爺給的所有資料,鋪在地麵上,道:“千真萬確。”
龜丞相在一張張資料上來回爬動,看完所有材料後,仰天長歎,淚流滿麵,道:“如果我所想不錯……我主水君,一靈未泯!”
崔九陽氣息一滯。
那……到底是死還是沒死……
龜丞相在地板上轉著圈,道:“我君死後,濟水殘部被分為七處鎮入濟水七個水眼。”
“我君遺體被黃河水君一分為七,煉成絕地天通封印,封住水眼,也斷絕了水眼中鎮壓水族的靈氣。
如此一來,水君難以複生,水族也必將在水眼中油儘燈枯。”
“此為我等奇恥大辱!”
崔九陽聽完,一舉手:“大人……大人……稍微停一下,那什麼,小人想要請教,您為什麼……沒被鎮壓。”
龜丞相抬起頭來,看崔九陽的眼神好像在看一條愚蠢的胖頭魚:“……你也是個修士,看起來功法也頗為玄妙,竟然連這都不懂?本官隻是妖魂在此,真身在與黃河水族一戰中自爆了。”
崔九陽忙點頭:“噢噢,大人修為通玄,作戰勇猛,小人佩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