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九陽醒過來的時候,嘴裡仿佛還有沙子的土味兒。
他心神一動,發現自己已經來到一極的門檻,隨時可能邁出那一步。
果然,曆經世事漲修為啊……
他沒有第一時間睜開眼,而是細細感覺,此時身邊事物在他感應裡已經完全不同。
比如離自己不遠的地方有個茶桌,茶桌上伏案睡著的姑娘身材不錯,頗有意趣。
應該是……九姑娘。
自己額頭上有個冰冰涼,硬邦邦的東西,應該是——龜丞相。
房屋中沒有彆人在了。
那……是誰救了我們?
崔九陽想起那根垂下來的繩子。
此時,他方才感應到門外,有一個人在站著,依靠著欄杆看向連廊外麵的長街。
那人在崔九陽的感應裡與其他人完全不同。
他好像燃著火。
此人身上的氣息如烈火烹油,整個人散發著強烈的不安定感,好像隨時都會炸開。
這是誰?
如此強烈的散發氣息,要麼是情緒極其激動,要麼是修煉了什麼邪功。
崔九陽睜開眼,一隻烏龜腦袋正在他眼前,睡的正香。
他抬起手,卻覺得渾身上下酸疼無比,好似在睡夢中被無數大漢踢打了一頓。
忍著酸痛,將龜丞相拿到一邊,崔九陽這才剛坐起身,九姑娘便被他驚醒了。
“崔先生,你醒了!”九姑娘驚喜著走過來,她麵容有些憔悴,一看就是沒好好休息。
“是啊,我睡了多久?”崔九陽披上袍子,被九姑娘攙扶著走到茶桌前坐下。
九姑娘倒水端給崔九陽,道:“三天三夜。向先生將我們救出來之後,楊五爺將我們安頓在商會會館。
郎中來看過你,說是損耗過大,傷了根本,要好生修養。”
“向先生?”崔九陽錯愕了一下,才想起來向先生指的是誰:“你是說……向老頭?”
九姑娘點點頭,指了指門外:“向先生這幾日都在會館住下,沒有走。”
外麵那好像點燃了引線一樣熱鬨的人,是向老頭?
“他不是回家給他八哥兒子發喪去了麼?”崔九陽已經在眾人口中知道了向老頭跟八哥的故事。
這時,房門響動,向老頭走了進來。
他一身青袍換成了一身黑袍,原來花白的頭發短短幾日已經滿頭皆白……
山羊胡子已經剃掉,眼中目光炯炯,向老頭整個人精神矍鑠,除了頭發顏色顯出他是個老人,怎麼看都比以前年輕了許多。
“崔先生,您醒了。”這老頭進得屋來,站定了,拱手抱拳行禮,說不出來的……乾脆利落!
崔九陽盯著他,也拱拱手:“向先生,您節哀。”
向老頭灑然一笑:“哈,多謝關心。”
他坐在崔九陽對麵:“那日驚險,不知崔先生現在感覺如何啊?”
崔九陽忙站起身來,一揖到地:“我已經聽九姑娘說過了,在下謝過向先生救命之恩。”
向老頭將他扶起,讓他安坐:“崔先生,那夜太白湖異動,我掐指推算是日本人作亂。楊五爺後來證實了這一點,是福祥商會的路老爺給日本人提供了炸藥。”
“次日,太白湖西十裡處塌陷天坑,我得天機感應,立即前往救援,竟是你跟九姑娘從坑中爬出。”
“崔先生真是福大命大,必有後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