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小姐,這是我從府庫裡翻出來的,曆年來所有關於‘皇家特許經營’和‘禁軍調動條例’的案宗和奏疏。”
雲小暖立刻捧著一碗剛溫好的薄荷茶遞了過去,奶聲奶氣地說。
“顧叔叔,你眼睛都紅得跟兔子似的了,這茶能明目。你心裡想幫娘親,又怕娘親不肯領情,對不對?”
顧晏塵愣了一下,隨即失笑,接過茶杯時,指尖不自覺地頓了頓。
“小暖真是個小人精。”
雲小墨則已經一頭紮進了卷宗裡,指著其中一條被朱筆圈出來的條例。
“娘親,這條‘禁軍調動需戶部批文’,顧叔叔標了紅——蕭叔叔嘴上說‘便宜行事’,可萬一越了權,咱們得留個心眼兒。”
雲知夏從隨身的藥箱裡拿出一瓶眼膏遞過去。
“我配的明目膏,熬夜的時候塗一點。”
顧晏塵接過藥膏時,指尖又是一頓,他轉身時,青色的衣衫拂過桌角,那背影裡似乎藏著幾分落寞。
雲知夏看著他卷宗上的批注,字跡清雋,連塗改的地方都透著一股子認真。
心口像是被羽毛輕輕掃了一下,她趕緊低下頭去整理藥箱。
人家不過是儘本分而已,自己瞎想什麼呢。
下午,慕容熙的管家也來了。
送來的,是一份裝訂得漂漂亮亮的“商業計劃書”。
雲小墨翻到“藥妝運輸”那一頁,提筆就改了個數字。
“慕容叔叔,江南到京城的水路運費得加兩成——上個月下暴雨衝了碼頭,船價都漲了!”
雲知夏湊過去一看,還真是自己沒注意到的疏漏,一時哭笑不得。
“你這小腦瓜,比娘親還會算計。”
雲小暖則盯著最後一頁那句“你負責貌美如花,我負責賺錢養家”
,歪著腦袋問。
“慕容叔叔這是想當我們爹爹嗎?他心裡好緊張,跟揣了隻兔子似的。”
“賺錢養家”四個字讓雲知夏臉頰有點發燙,可一想到計劃書裡特意標注的“小墨小暖的點心鋪”,又忍不住笑了。
這家夥,倒是沒忘了兩個孩子。
夜深了。
雲知夏好不容易把兩個小家夥哄睡著,自己一個人坐在燈下。
桌上,攤著蕭玨的兵法,顧晏塵的卷宗,還有慕容熙的計劃書。
這些,都是投資。
就看誰的投資回報率最高了。
她正出神,窗戶被人輕輕叩了三下。
雲知夏心頭一緊,立刻走到窗邊。
窗戶縫裡,不知什麼時候塞進來一封信。
信封上沒寫名字,隻用朱砂畫了個小小的印記。
是陳閣老的印記。
雲小暖不知什麼時候醒了,揉著眼睛湊過來,小鼻子突然皺成一團。
“娘親,這信上有股子苦味,還有點像外婆舊藥箱裡的‘斷腸草’味兒!”
雲知夏立刻抽出一根銀針,在信紙的一角輕輕蘸了一下。
針尖瞬間就泛出了淡淡的黑色。
果然有毒!
雲小墨的臉也瞬間繃緊了。
“是陷阱嗎?陳閣老的府邸在哪兒?我去查輿圖,找條路避開柳承業那幫人的眼線!”
雲小暖突然一把抱住娘親的腿,小臉煞白。
“娘親,陳爺爺家周圍有好多柳爺爺的味道!他們都藏在樹後麵,手裡還拿著尖尖的東西!”
雲小墨立刻點頭。
“我曉得了!從城西的排水溝繞過去,那裡有王花匠挖的密道,柳承業的人肯定找不到!”
雲知夏拆開信,信紙上隻有寥寥幾個字,字跡卻透著一股子焦急。
“速來府上一敘,事關你母親當年死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