遠征軍的洪流,在蕭追那蘊含著“定義”權能的混沌劍光引領下,不再是粗暴地撕裂裂隙,而是如同精準的手術刀,沿著那被銀色秩序鎖鏈束縛的黑暗裂隙邊緣,那些由楊道生“自然之道”感應出的、法則相對薄弱的“節點”,巧妙地切入!劍光過處,黑暗並未被驅散,而是被暫時地“規整”與“安撫”,形成了一條相對穩定、卻依舊充滿壓抑感的通道。
這條通道,直指歸墟深處,那搏動著的“墟核”!
歸墟腹地的詭異世界。
穿過通道,眼前的景象讓即便是身經百戰的遠征軍將士也感到心神搖曳。這裡並非純粹的黑暗或混沌,而是一片光怪陸離、法則徹底錯亂的“怪誕之境”。
空間如同被打碎的鏡子,呈現出無數破碎的、相互折疊的鏡像;時間流速忽快忽慢,甚至在某些區域形成逆流漩渦;物質的存在形態極不穩定,一塊岩石可能瞬間氣化,又可能在下一刻凝結成閃爍著金屬光澤的詭異植物。無數被吞噬至此的星辰殘骸、文明遺跡,如同玩具般被隨意地扭曲、拚接,形成一座座龐大而絕望的“墳墓”。
更令人心悸的是那無處不在的“歸墟低語”,它不再是模糊的誘惑,而是化作了無數具體而淒厲的哀嚎、詛咒與囈語,瘋狂地衝擊著所有人的神魂。若非有蕭追的“源初刻印”穩定心神,有楊道生的自然道韻撫平躁動,恐怕大軍在進入此地的瞬間便會陷入瘋狂。
“穩住陣型!按照預定計劃,清理外圍乾擾,向核心區域推進!”蕭追冰冷而堅定的意誌通過網絡傳遍全軍。
裝備了“源初符文武裝”的盟約艦隊爆發出驚人的戰鬥力。銘刻著“破障”符文的戰艦主炮,射出的能量束能強行在混亂的法則中開辟出短暫的“秩序路徑”;烙印了“鋒銳”符文的修士飛劍,能精準地斬斷那些由負麵情緒凝聚成的無形觸手;而新裝備的“歸源溯生符”更是初顯神效,在局部區域形成小小的循環結界,將侵襲而來的歸墟之力部分轉化為修複艦體、治療傷員的生機能量!
大軍如同一柄燃燒著混沌火焰的利刃,在歸墟的腹地艱難而堅定地向前推進!
心象劍域與無塵劍理。
隨著不斷深入,前方隱約傳來了熟悉的劍意波動!一道熾白如烈陽、一道清冷如月光!
是母親和劍無塵前輩!
眾人精神大振,加速前進。終於,在一片相對“平靜”的、由無數斷裂法則強行支撐起的脆弱空間中,他們看到了那兩道苦苦支撐了萬載的身影!
蕭月仙手持一柄光芒略顯黯淡、但意誌依舊不屈的古劍,周身環繞著由純粹守護劍意構成的“心象劍域”,那領域如同暴風眼中的燈塔,雖範圍不大,卻牢牢抵禦著外界無儘的黑暗與侵蝕。她臉色蒼白,氣息起伏,顯然消耗巨大,但那雙眸子,在看到蕭追和楊道生的瞬間,爆發出前所未有的光彩!
而劍無塵,則處於一種更加奇特的狀態。他並未顯化實體,身形仿佛與周圍的歸墟法則融為一體,無數細微的、蘊含著無上劍理的符文在他若隱若現的身體周圍流轉,似乎在不斷地解析、嘗試理解甚至……反向利用歸墟的法則結構!他就像一枚打入歸墟內部的“楔子”,以一種近乎自我犧牲的方式,探尋著其弱點。
“月仙!無塵道友!”楊道生聲音帶著萬載的思念與愧疚,駕馭逍遙舟率先衝上前,蘊神養道葫散發出磅礴生機,如同甘霖般灑向那搖搖欲墜的心象劍域。
“道生……追兒……”蕭月仙看著並肩而來的父子二人,眼中情緒複雜萬分,有怨,有念,更有絕處逢生的激動,最終化作一聲包含萬語的輕歎,“你們……終於來了。”
劍無塵的虛影也微微凝實,看向蕭追,眼中露出欣慰:“你的道……比我們走的更遠。時機已到,合力……破除此地核心的‘寂滅之種’!”
“寂滅之種”的顯現與“寂滅之主”的投影。
一家人短暫的重逢,來不及更多溫存,目光便齊齊投向了這片脆弱空間的核心。在那裡,懸浮著一枚約莫拳頭大小、不斷搏動著的……漆黑晶體!
那晶體仿佛是所有“終結”概念的凝聚體,其表麵光滑如鏡,卻倒映不出任何景象,隻有一種吞噬一切光線的純粹黑暗。它每一次搏動,都引動整個歸墟腹地的法則隨之震顫,散發出令人窒息的毀滅波動。無數細密的、如同血管般的黑暗能量絲線,以它為核心,蔓延至歸墟的每一個角落——這正是那人為植入,加速宇宙寂滅的“寂滅之種”!
“就是它!”劍無塵虛影指向那黑色晶體,“摧毀它,歸墟的侵蝕將大幅減緩,甚至可能回歸其自然循環的狀態!”
無需多言,蕭追、蕭月仙、楊道生、劍無塵虛影)四人,氣機瞬間相連!起源、守護、自然、解析,四種截然不同卻又在此刻完美互補的大道意韻,如同四根擎天之柱,轟然降臨,將那“寂滅之種”牢牢鎖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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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就在他們準備發動雷霆一擊的刹那——
那漆黑的“寂滅之種”猛地停止了搏動!
一股遠比歸墟本體意誌更加古老、更加冰冷、更加充滿惡意與絕對支配感的恐怖意誌,如同沉睡了億萬年的魔神,自那種子深處,轟然蘇醒!
“螻蟻……安敢撼樹?”
一個仿佛由無數世界崩滅之音混合而成的宏大聲音,響徹這片空間。那枚“寂滅之種”驟然膨脹、變形,化作一道模糊不清、卻散發著令萬物終結氣息的……黑暗投影!
投影看不清具體形態,唯有一雙毫無情感、仿佛由兩個旋轉的微型黑洞構成的眼睛,冰冷地注視著四人。
正是那幕後黑手——“寂滅之主”的一縷意誌投影!他竟然一直潛藏在這“種子”之中!
概念層麵的終極對決!
“寂滅之主!”蕭追眼神凝重到了極點,他能感覺到,眼前這縷投影所蘊含的力量層次,遠超之前的歸墟意誌,已然觸及了多元宇宙的某種根源法則!
“有趣……一個小小的原生宇宙,竟能誕生你們這等變數。”寂滅之主的投影發出冰冷的意念,“尤其是你,執掌‘起源’的小家夥,還有你,試圖理解‘終結’的劍修……你們的‘信息’,很有價值。臣服,獻上你們的宇宙,或可成為吾之仆從。”
“做夢!”蕭月仙鳳目含煞,守護劍意衝天而起!
“道不同,不相為謀!”楊道生自然道韻流轉,與蕭追的起源之力隱隱共鳴。
劍無塵虛影則更加沉默,無數解析符文加速運轉,試圖找出這投影的弱點。
“冥頑不靈。”寂滅之主投影似乎失去了耐心,緩緩抬起了那由純粹黑暗構成的手臂。
沒有能量爆發,沒有法則對撞。
他隻是對著四人,輕輕向下一“按”!
刹那間,蕭追感覺自身“存在”的概念,正在被強行“否定”!構成混沌道體的符文開始不穩定,靈魂仿佛要離體消散!蕭月仙的劍域劇烈搖曳,楊道生的自然道韻被壓製,劍無塵的解析符文也出現了崩散的跡象!
這是超越了力量層麵的、“存在”與“非存在”的直接定義權爭奪!
“我即起源!我即定義!我之存在,豈容你否定!”蕭追發出震天怒吼,眉心星核與歸源殿印記爆發出前所未有的混沌光輝,強行穩固自身與周圍親人的“存在”概念!
“守護之念,亙古不滅!”蕭月仙人劍合一,劍心通明,將那守護的意誌化為了最堅固的“存在”基石!
“天道自然,循環往複,存在終歸存在!”楊道生引動宇宙自然循環之道,為眾人的“存在”賦予了循環不息的特質!
“無塵劍理,解析萬物,定!”劍無塵虛影化作無數基礎劍理符文,融入三人的力量之中,進行最精微的協調與增幅!
一家四人,分隔萬載,此刻為了共同的信念與守護,將彼此的大道毫無保留地融合、升華,形成了一股前所未有的、包含了“開端、守護、自然、解析”的複合型至高法則洪流,悍然撞向了寂滅之主的“否定”之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