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七月抬起頭,看到宋清遠,眼睛瞬間亮了起來,像落滿了星子。她放下手裡的線團,伸出小手,乖乖地遞到他麵前:“夫君摸摸……”
宋清遠伸出手,極其自然地握住她微涼的小手,用自己的掌心包裹住,輕輕搓了搓。他的動作輕柔而專注。
“嗯,還是有點涼。”他眉頭微蹙,拿起帶來的兔毛手套,一隻一隻地給她戴上。手套縫得很精細,裡麵還絮了薄薄的棉花,戴上去又軟又暖。
“以後出門,記得戴手套。”宋清遠一邊給她整理手套邊緣,一邊低聲叮囑,“河邊風大,彆凍著手。”
“嗯。”小七月用力點頭,戴著毛茸茸手套的小手開心地晃了晃。
“還有,”宋清遠繼續道,語氣帶著一絲無奈和心疼,“水邊滑,彆離太近,掉下去怎麼辦?”
小七月眨巴著大眼睛,小嘴微張,似乎想辯解,但看著宋清遠嚴肅的眼神,又怯怯地低下頭,小聲嘟囔:“我知道了,我就是想離得近,看看大魚……”
“那也不能離那麼近,”宋清遠語氣加重了幾分,但眼神依舊溫柔,“風大水涼,吹病了怎麼辦?你可以就在驛站裡玩,彆總往河邊跑,記住了嗎?”
“記住了……”小七月癟了癟嘴,但還是乖乖點頭。
“還有,”宋清遠頓了頓,聲音放得更柔,“昨晚是不是又貪嘴,吃了好多魚乾?鬨得肚子疼了半宿?”
小七月猛地抬起頭,大眼睛裡閃過一絲心虛和委屈:“是啊,肚子疼,難受……”
“難受還吃那麼多?”宋清遠無奈地歎了口氣,伸手輕輕點了點她的鼻尖,“小饞貓,以後吃東西要節製。再好吃的東西,也不能貪多。不然又要難受了,記住了嗎?”
“記住了,”小七月摸了摸自己的小肚子,似乎想起了昨晚的難受,小臉皺成一團,用力點頭,“七月會乖的,不貪吃。”
宋清遠看著她這副又委屈又乖巧的小模樣,心頭一軟,眼底的嚴厲似乎也消散了些。他伸手,極其自然地替她理了理額前微亂的碎發,動作輕柔得像在拂去花瓣上的露珠。
“嗯,七月最乖了。”他唇角彎起一個溫柔的弧度。
沈桃桃叼著小魚,靠在門框上,看著眼前這一幕,嘴角忍不住瘋狂上揚。
她憋著笑,肩膀一聳一聳的,差點被嘴裡的魚刺卡到。
我的天,這宋狀元。
簡直就是個活脫脫的二十四孝……妻奴啊。
管吃管穿管冷暖,管行管住管貪嘴。
連看個魚都要管。
這哪是娶媳婦?這分明是養了個閨女啊。
她看著宋清遠那副清貴俊朗的臉上,寫滿了對小七月的寵溺和一絲無可奈何的縱容,再看看小七月全然信任的小眼神,心裡又是好笑又是感慨。
這世間,大概也隻有宋清遠,能把這份沉重的守護和深情的羈絆,化作如此細致入微的溫柔了吧。
“哈哈。”沈桃桃實在沒忍住,笑出了聲,嘴裡的魚渣差點噴出來。
宋清遠聞聲抬頭,看向門口笑得前仰後合的沈桃桃,臉上那溫柔的表情瞬間僵住,隨即化作一絲窘迫和無奈。
他輕咳一聲,站起身,對著沈桃桃微微頷首:“沈姑娘,見笑了。”
“不至於,沒見笑。”沈桃桃趕緊擺手,努力憋住笑,眼睛卻彎成了月牙,“宋公子,您……您繼續,繼續。這……這妻奴,哦不,這模範夫君的範兒挺好,值得學習和推廣。”
宋清遠白皙的臉頰瞬間染上一層薄紅,他張了張嘴,想說什麼,最終卻隻是無奈地搖了搖頭。
他低頭,又替小七月正了正毛茸茸的手套,這才直起身,對著何氏和沈二嫂道:“何大娘,二嫂,七月就麻煩你們照看了。我去工地了。”
“放心吧宋狀元,”何氏樂嗬嗬地應道,“七月乖著呢,在我這兒,保管餓不著凍不著。”
宋清遠再次頷首,目光最後落在小七月身上,帶著無聲的叮囑和溫柔。
小七月仰著小臉,衝他甜甜一笑,晃了晃戴著兔毛手套的小手。
宋清遠這才轉身,步履沉穩地走走了。
陽光灑在他清瘦挺拔的背影上,拉出一道長長的的影子。
沈桃桃叼著小魚,看著那背影消失在門口,又看看窗邊又開始笨拙繞線,卻一臉滿足的小七月,嘴角的笑意更深了。
她嚼著嘴裡香酥的小魚,隻覺得這寧古塔的清晨,連空氣都帶著一股甜絲絲的煙火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