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最大的謀劃,也不過是利用我徹底拿到磚窯的掌控權後,再將我一腳踢開,重新收回家主之位,好讓季耀祖那個草包坐享其成。”季歲歲冷笑。
“對,這幫不是人的玩意兒,”沈桃桃實在忍不住想罵人,“說來說去,不過就是為了一個‘利’字,連血脈至親都能算計到死無葬身之地,他們還有什麼乾不出來的。”
“季姑娘,你彆怕,既然他們作死……”沈桃桃的聲音陡然轉狠,“那我們就成全他們,黃泉路上加加速。”
“沈姑娘,”季歲歲麵色有些愕然,“你的好意我心領了,但此事凶惡,你……”
這是她的命,她不忍也不該牽扯沈桃桃。
按照季歲歲原本的想法,七叔公他們不肯簽文書,那麼沈桃桃一定會自己建磚窯,即使有炸膛的風險,但軍城等不起了,以沈桃桃的智慧,加上周瑩的能耐,她們未必建不出一座磚窯。
這也是季歲歲之前和七叔公說,一座磚窯拿捏不住謝雲景的原因,因為這些……難不住沈桃桃。
而她故意在沈桃桃和謝雲景討論圖紙時出聲,也是為了引起兩方的爭鬥,到時候,她才有一線生機。
她沒想到的是,沈桃桃在聽到她的想法後,就毫不猶豫地相信她,讓她建窯,而七叔公們剛聞到點“磚窯”的味,就已經迫不及待的要舍了她。
她更沒想到的是,沈桃桃在知道一切後,還會選擇幫她。
她有些愧對麵前這張明媚的臉。
“就是因為凶險,所以不能讓你一個人上,有事大家一起,不光是我,還有謝爺。”沈桃桃想了想,湊近了點,“還有……張尋。”
季歲歲和沈桃桃說完心事後,也對她不再心有防備,聽到她提到“張尋”,無奈地一笑。
“這就對了嘛,你就多笑笑,”沈桃桃繼續說道,“什麼事情都自己扛,多累啊!男人,該用的時候就得用,尤其衝鋒陷陣的事,放出去,比二郎神的哮天犬跑得都快!”
從小到大,季歲歲聽到的都是要夫綱父綱,從來沒聽過這麼“大逆不道”的話,新奇的不得了,一時忍俊不禁。
清冷美人一笑,動人心魄。
這一幕恰好被掀簾進來的張尋看到,霎時狠狠擊中了他的心臟。
他好像被施了定身咒,呼吸都停滯了,腦子裡隻剩下一個念頭在瘋狂咆哮。
她,居然笑了。
那張平日裡冷若冰霜的臉,此刻因為這一絲笑意。綻放出足以讓天地失色的絕美風華。
如同雪山之巔的聖蓮,美得讓人窒息。
張尋傻傻地站在那裡,癡癡地看著季歲歲,連自己進來要乾什麼,都忘得一乾二淨。
“嘖……完犢子玩意兒,”沈桃桃在一旁看得清清楚楚,心裡淬了一口,暗罵張尋沒出息。
一個笑就把魂勾沒了,她麵上卻不動聲色,一把拽過張尋,用力將他往凳子上一按。
張尋毫無防備,被按得一個趔趄,屁股撞在硬木凳子上,才回過神,茫然地看向沈桃桃,剛要開口。
“閉嘴,坐下,”沈桃桃沒好氣地瞪了他一眼,“接下來這出大戲的男主角就是你,給我老實聽著!”
“啊?啥?大戲?男主角?”張尋一臉懵圈,完全沒反應過來。
但不重要,重要的是現在他可以離季歲歲這麼近。
彆說坐著了,讓他倒立頂大缸都行。
他立刻挺直腰板,雙手放在膝蓋上,坐得筆直。
像個等待夫子訓話的小學生,眼睛卻偷偷瞟向旁邊的季歲歲。
季歲歲已經收起了那曇花一現的笑意,恢複了平日的清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