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桃桃看著不斷倒下的士兵,看著張尋和趙大虎身上不斷增添的傷口,心在滴血。
她知道,防線……快崩潰了。
她猛地舉起短刀,對身後驚恐的婦孺們嘶聲喊道:“姐妹們,拿起你們能拿的一切,石頭,木棍,跟他們拚了,死也要拉個墊背的。”
阿婆撿起一塊石頭,吳寡婦握緊了一根粗木棍,連土蛋都抓起了一根削尖的樹枝。
眼看就要全軍覆沒的刹那。
“嗚……”
一聲低沉的號角聲,如同從九天之上傳來,猛地響徹了整個山林。
緊接著,是密集到讓人心膽俱裂的馬蹄聲,由遠及近,速度快得不可思議,大地都在劇烈顫抖。
洞外的黑暗中,突然亮起了無數火把,如同一條奔騰的火龍,以排山倒海之勢,朝著山洞狂湧而來。
火光映照下,可以看到無數身披玄甲的騎兵身影。
“北境軍!是北境軍的旗號!”一個眼尖的士兵指著火光中一麵迎風招展的黑色大旗,發出狂喜的呐喊,“將軍親率玄甲騎來了!”
攻山的死士們,動作瞬間僵住,他們驚恐地回頭,看著那如同神兵天降般的騎兵,謝雲景竟然親自來了?
“援軍!是我們的援軍!主子到了!殺啊!”張尋第一個反應過來,激動得熱淚盈眶,用儘全身力氣發出震天的怒吼。
原本已經絕望的北境軍殘兵,此刻爆發出驚人的戰鬥力,如同打了雞血一般,瘋狂地反撲。
而洞外的死士,則徹底亂了陣腳,麵對裝備精良的北境軍主力騎兵,他們連一絲抵抗的念頭都沒有,哭爹喊娘地四散奔逃。
但,已經晚了。
玄甲騎兵如同虎入羊群,剛才還囂張不可一世的死士,此刻成了被獵殺的羊羔,慘叫聲此起彼伏。
混亂中,一道身影,快如閃電,無視了周圍的廝殺,無視了滿地的屍體,如同一支離弦的利箭,徑直衝向了洞口。
火光映照出他挺拔如鬆的身姿,玄色戰袍染滿征塵,英俊卻憔悴不堪的臉上,那雙深邃的眼眸,此刻燃燒著一種失而複得的狂喜。
他衝到洞口,腳步猛地頓住,目光瞬間就鎖定了那個站在人群最前方,渾身血跡的女子身上。
四目相對。
時間,仿佛在這一刻靜止了。
謝雲景的胸膛劇烈起伏著,他看著沈桃桃,嘴唇哆嗦著,那一個多月的尋找和自責……
他猛地張開雙臂,一步跨前,用儘全身力氣,將那個失而複得的珍寶,狠狠地仿佛要揉進自己骨血裡一般,擁入了懷中。
“桃桃……桃桃……我的桃桃……”他把臉深深埋在她帶著血腥的頸窩裡,聲音嘶啞破碎,帶著濃重的鼻音,一遍又一遍地呼喚著她的名字。
滾燙的淚水,不受控製地湧出,迅速浸濕了她肩頭的衣衫。他抱得那麼緊,緊得沈桃桃幾乎要窒息,她能清晰地感覺到他全身都在不受控製地顫抖。
這個一向冷靜自持的男人,此刻,像個迷路後終於找到家的孩子,脆弱得讓人心碎。
沈桃桃被他勒得生疼,鼻子一酸,積壓了太久的委屈和思念也湧了上來,眼淚“唰”地流了下來。
她伸出顫抖的手,回抱住他精瘦的腰身,把臉貼在他冰冷堅硬的鎧甲上,哽咽著回應:“雲景……我在……我沒事……我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