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音未落,他竟然就保持著這個姿勢,沉沉地睡了過去。
他太累了,心力交瘁,此刻找到沈桃桃,緊繃的神經一鬆,再也支撐不住。
“主子……”張尋驚呼一聲,想要上前攙扶。
沈桃桃對他搖了搖頭,示意他噤聲。
她小心翼翼地調整姿勢,讓謝雲景靠在自己懷裡睡得舒服些,輕輕拍著他的後背,像安撫一個疲憊的孩子。
然後她才抬頭看向張尋,眼中帶著詢問。
張尋紅著眼圈,壓低聲音,哽咽道:“女主子……您不知道……自從您失蹤,殿下就沒合過眼,白天帶著人發瘋一樣沿著河找,晚上就對著地圖發呆,一有您的半點消息,不管是真是假,立刻親自帶人趕去……鐵打的人也熬不住啊。我們都怕……怕您沒找到,主子就先……”
沈桃桃聽著,看著懷中男人憔悴消瘦的臉龐,心疼得像被針紮一樣。她低下頭,輕輕吻了吻他冰涼的額頭,淚水再次模糊了視線。
“好了,沒事了,睡吧,我陪著你。”她輕聲呢喃。
洞外,北境玄甲騎已經徹底肅清了殘敵。
周圍,張尋,趙大虎等人早已默契地背過身去,或清理戰場,或安撫傷員,將這一方小小的空間留給了劫後餘生的兩人。
阿婆摟著還在昏迷的大壯,偷偷抹著眼淚,嘴角卻帶著欣慰的笑。
吳寡婦則緊緊拉著鐵蛋和土蛋,看著相擁的兩人,眼底全是羨慕。
天蒙蒙亮的時候,謝雲景才緩緩醒來。他眼底布滿血絲,眼眶通紅,臉上還有未乾的淚痕,配上他染血戰袍,平添了幾分狼狽。
他絲毫不在意旁人的目光,雙手捧住沈桃桃的臉,目光像是要將她吸進去一般,一寸一寸地仔細端詳,確認她真的完好無損。
“桃桃……”他的聲音沙啞得厲害,帶著濃重的鼻音,“我再也不會……再也不會讓你離開我的視線半步。”
沈桃桃看著他眼中的珍視,重重地點了點頭:“嗯。”
就在這時,張尋安排好警戒,快步走了過來,在幾步外停下,抱拳躬身,“主子,女主子,洞外殘敵已肅清,玄甲騎正在周邊山林搜索漏網之魚。”
謝雲景鬆開了沈桃桃,但一隻手仍緊緊握著她的手腕,轉向張尋時,已恢複了往常的冷峻威嚴:“戰況如何?三皇子主力何在?”
張尋立刻稟報:“回主子,根據最新戰報和俘虜口供,三皇子的主力遭我軍重創,已潰不成軍。他已調集所有將士死守京城。”
謝雲景眼中寒光一閃,“他想縮回他的烏龜殼裡負隅頑抗?”
“是,京城守軍尚有三皇子心腹數萬,若讓他據城而守,恐生變故,徒增傷亡.”張尋分析道。
謝雲景略一沉吟,決斷立下,“傳令,全軍休整一個時辰,埋鍋造飯,救治傷員,一個時辰後,拔營南下,絕不能給三皇子喘息之機。”
“末將遵命。”張尋轟然應諾,轉身就要去傳令。
“等等,”沈桃桃突然開口,手腕一翻,反手握住了謝雲景的手,目光堅定地看著他,“我也去。”
謝雲景眉頭瞬間擰緊,想也不想就拒絕:“不行,京城必有惡戰,你剛脫險,需要休養,留在大營,等我凱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