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宮的血腥氣尚未散儘,但權力的更迭已迫不及待地拉開了序幕。
太和殿內,昔日象征著至高無上的龍椅空懸,下方黑壓壓地跪滿了一地文武百官。
這些人中,有真心擁戴的北境舊部,有急於表忠的大臣,也有不少觀望風色的牆頭草。
“國不可一日無君,逆賊伏誅,謝將軍功蓋寰宇,德配天地,臣等懇請將軍順天應人,早登大寶,以安社稷,以定民心。”徐相和張尋的父親手持玉笏,聲音洪亮,率先叩拜。
他們是真心實意認為,唯有謝雲景,才能結束這亂世。
“臣等懇請將軍登基!”身後眾人齊聲附和,聲浪幾乎要掀翻殿頂。
許多人眼中閃爍著狂熱的光芒,新朝建立,從龍之功,意味著無上的榮耀和權力。
謝雲景一身玄色蟒袍,身姿挺拔如鬆。
他沒有看那金燦燦的龍椅,目光平靜地掃過下方一張張或真誠或諂媚的臉。
殿內金碧輝煌,雕梁畫棟,極儘奢華,卻讓他感到一種莫名的壓抑。
這四方宮牆,這冰冷的龍椅,像一座巨大的黃金牢籠。
他的眼前,恍惚間閃過的,是北境呼嘯的北風,是篝火旁將士們豪邁的笑聲,是……和沈桃桃自由馳騁的約定。
那才是他熟悉和向往的天地。
“眾卿平身。”謝雲景緩緩開口,聲音沉穩,瞬間壓下了所有的喧囂。
百官起身,屏息凝神,等待著他的決斷。
謝雲景的目光再次掠過那空置的龍椅,眼中沒有貪婪,反而閃過……厭倦,“陛下蒙難,逆賊篡位,天下動蕩,百姓流離。本將軍起兵,是為清君側,正朝綱,而非為這一己權位。”
他頓了頓,語氣更加堅定:“如今天下初定,百廢待興,當務之急是撫平創傷,與民休息。登基大典,勞民傷財,非眼下之急。”
此言一出,滿殿皆驚。
所有人都愣住了,難以置信地看著謝雲景。竟然有人會拒絕唾手可得的皇位。
謝雲景無視眾人的驚愕,繼續道:“本將軍暫以‘攝政王’之名,總攬朝政,整頓吏治,恢複民生,待四海升平之時,以承社稷。”
“將軍,三思啊。”徐相急了,連忙勸諫,“國賴長君,將軍乃眾望所歸,豈可……”
“徐相不必多言。”謝雲景抬手打斷,“此事本王意已決,昭告天下,即日起,由本王攝政,革除前朝弊政,輕徭薄賦,凡歸順者,既往不咎;凡有才能者,量才錄用。望諸位臣工,與本王同心協力,共克時艱,還天下一個太平。”
這不是商量,是命令。
百官麵麵相覷,但看著謝雲景那不容置喙的神情,感受到北境軍散發出的凜然殺氣,無人再敢多言。
許多人心中暗自佩服,不戀權位,心係百姓,這才是真正的明主氣度。
此舉無疑贏得了清流讚譽和天下人心。
“攝政王千歲千歲千千歲。”不知是誰先喊了一聲,眾人再次齊刷刷跪下,這一次,不少人的聲音裡帶上了真正的敬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