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馬承禎說完,並不見有任何動作,上清法壇大殿內也未有任何變化。
但薑宸卻忽然覺得,那法殿內的無數塑像卻恍惚間好似活了過來一般。
有無數道充斥著審視,威嚴的視線落在了自己身上。
目光之中,蘊含莫名威壓,隻感覺自己渾身皮肉神魂,前因後果皆毫無掩藏地被人袒露於前。
不過很快,這種感覺就消失了,就像是錯覺一般。
司馬承禎右手食中二指並立,於虛空輕點,一道雲芨符籙就這樣被他畫出,隨後一指點在薑宸額頭。
一瞬間,薑宸心神一震,感覺自己身體多了某些變化,隻是他自己也說不上來。
“傳度儀式結束,自今日始,薑宸,便是我的嫡傳關門弟子,你的字輩為玄字輩,便為你取道名‘玄一’。”
“玄一......”薑宸默念了一遍這個名字,倏忽間,隻覺得這好像就真是自己名字一般。
傳度儀式結束,就要為薑宸授籙了。
司馬承禎再次說道:“玄一,你此刻後悔,選擇第一種方法,受《太上三五都功經籙》,還有轉圜的餘地。”
殿內,李含光和其他弟子都知道,薑宸將要嘗試以自身之力,去感悟祖師道韻,來嘗試由祖師親授籙。
此刻他們不免紛紛擔心薑宸失敗。
作為薑宸的師姐,焦靜真率先開口:“小師弟,你不知此法個中凶險,還是不要輕易嘗試了。”
監院也道:“是啊,師侄,你要三思啊!”
薑宸環顧一周,堅定道:“感謝諸位師叔,師兄關心,隻是我心匪石,不可轉也!”
“師尊,請開始吧!”
司馬承禎微微頷首,然後說道:“在授籙之前,我有幾點需要提醒你。”
“雲芨符籙本就是大道之顯化,感悟祖師道韻,是以自身內外景去交感祖師道韻,若有合適的符籙,收下即可,切不可因貪戀上品,離開護壇指引。”
“其二,其中有些符籙,若是接受,便需要承擔相應職責和律令,比如受北帝符籙,便要遵守北帝黑律,極為嚴苛,稍輒就要違背戒律。”
“這兩點,你可要謹記。”
薑宸點頭:“弟子謹記。”
“嗯,那便開始吧。”
司馬承禎紫袍一揮,那鼎爐中的香燭便驟然燃燒起來,繚繞的香火從鼎爐中嫋嫋飛出,環繞在薑宸身邊。
司馬承禎食中二指再點虛空,一封奏表再次呈現。
“開元五年十月十五,午時三刻,句容縣茅山宗弟子有名薑宸者,生年不詳,五月初一午時生,上屬紫微入命宮,七殺入身宮。”
“薑宸誌心皈命,投誠大道。奉道修齋,乞受寶籙。恭對瑤壇,奏請三清上聖、十極高真、玉皇大天帝、三官四聖、九天應元雷聲普化天尊、祖天師真君、本派曆代師真,俯垂洞鑒。伏願敕下三官五帝、九府四司,削除弟子罪籍,注名紫府,為之引路授籙!”
司馬承禎話音落下,頃刻間,端坐於蒲團上的薑宸就感覺再次出現那種被數注視的感覺。
而且這種感覺比上次更加強烈去,似乎自己被剝得乾乾淨淨,自己的來曆,存在都被洞悉。
而他此刻看著四周的景象,也開始變化了。
原本的上清法壇大殿,變成了一片氤氳,不可名狀之地。
此地,有許多奇形怪狀,五顏六色的符籙在空中漂浮著。
薑宸在這些符籙上,隱隱約約看到有形象各異的道門真聖真形。
其中有三道,位於所有雲芨符籙最上方,也是最為璀璨,威壓最為強盛的三道符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