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起來,光武帝劉秀認為“天地之性人為貴”,三次下詔禁止殺、傷和虐待奴婢,以保護奴婢的生命。
可惜,如今的朝廷就連百姓溫飽都顧不上,更彆說在乎家奴死活與否了。
羊耽雖不會將人視為物品那般,但如今既無力改變這一現狀,也明白這小婢女需要一些善意,便開口問道。
“既然你沒有名字,那給你取個名字如何?”
這一次,這婢女似是終於感受到了羊耽的好意,眼眸都似是亮了亮,點了點頭。
旋即,羊耽上下打量了一下,看著她那纖細又不失飽滿的身形,腦海裡卻不禁蹦出了曹操說過的一句話,道。
“那就叫蓓蕾,如何?”
“謝公子。”
這時,羊耽看著柳眉彎彎的蓓蕾,這才發現她笑起來倒挺有感染力的。
“幫我去找些筆墨紙硯……”
羊耽的聲音一頓,這才想起這個時期的蔡倫紙還沒有改進,不僅價格昂貴,質量還相當一般,所以記載文字主要還是以竹簡為主。
“紙就不用了,取些筆墨來。”
很快,蓓蕾就取了過來,並且主動地為羊耽磨墨。
而羊耽拿著毛筆走到牆邊,稍加思索後,以著這原身所掌握的“飛白體”書寫了起來。
飛白體乃是當世大家蔡邕所創書法筆法。
因筆畫中夾雜枯絲露白而得名,既可如流星飛瀑般疾馳,也可似秀發細線般延展,又兼具蒼勁渾樸之風,多用於草書與行書。
而泰山羊氏與蔡邕的關係,可謂是異常的緊密。
在蔡邕避禍而遠走吳會之地期間,往來依靠的基本都是泰山羊氏,就連蔡邕的次女蔡貞姬,也是嫁給了羊耽的二哥羊衜為繼妻。
因此,泰山羊氏子弟所學書法基本都是飛白體,且蔡邕還時時親自指點羊氏子弟書法。
回想起蔡邕所教飛白體的要旨,在牆上練字的羊耽漸入佳境。
筆鋒一時似流星劃過蒼穹,一時如快艇急馳水麵,一時或懸崖瀑布飛縱,一時又像織布細線伸展……
‘好字。’
捧著硯台跟在羊耽身旁的蓓蕾,看著牆上所留筆墨,不禁生出佩服之情。
曾經還是位官小姐的時候,蓓蕾就異常喜愛書法,也曾用過苦工,練得了一手好字。
這飛白體,蓓蕾自然也是有所研究。
隻是與羊耽相比,蓓蕾自問就顯得相形見絀了。
若說蓓蕾對飛白體稱得上是初窺門徑,那麼羊耽赫然已得了三分真意,稱得上是書法大家了。
羊耽並沒有注意到身旁這朵小蓓蕾的心思,而是專注於手中之筆。
來自“良師益友”的能力上揚,再兼之這段時間來武力的提升,這無疑也讓羊耽的身體素質產生了明顯變化。
這使得羊耽再度練習起“飛白體”,這一手字很快就超過了原身的水平,甚至在點點滴滴回憶起蔡邕的教導下,漸漸具了三分神韻。
以一句“猶夫霧穀卷舒,煙空照灼,長劍耿介而倚天,勁矢超騰而無地”而讚,也不為之過。
驟然,陷入回憶之中的羊耽腦海裡浮現出一道倩影,筆鋒也是隨之一頓。
那是蔡昭姬……
那是身形飄然,獨立於世,眉眼似總帶著一絲愁意,而這絲愁意又凝於眼角化作了一點淚痣的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