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袁術這一番收買人心的表現,看著那當真是真情流露,讓人動容,就差拉著羊耽當場以皇天後土為證結為兄弟了。
那條凝脂溫玉腰帶,還是袁術及冠之時,家族長輩所贈,價值三千金不止,除了本就是珍寶之外,對袁術而言還有著彆有的意義。
就連那條腰帶都不吝相贈,袁公路還真是……
‘不對……’
袁紹的眼睛一瞪,驟然反應了過來。
這《七步詩》一出,袁術非但不惱,反倒為之大喜,甚至當眾屢屢做出與羊耽乃是摯愛親朋的舉止,這分明就是在反擊。
無他,一旦世人皆知袁術與羊耽的情誼異常深厚,那麼誰還會覺得《七步詩》是在罵袁術?
這豆子是誰?
豆萁指的又是誰?
如此一來,袁紹一個說不好反倒成了迫害兄弟之人,羊耽以《七步詩》勸阻則是為了保全袁術。
‘這根朽木竟然還藏著如此深的心計,小看他了……’
袁紹的臉色不斷急促變幻,明白斷然不能讓袁術的算計得逞。
在袁術如此出招的情況下,起碼袁紹得向世人佐證自己與羊耽的情誼遠在袁術之上,所以那《七步詩》裡所偏向的是我袁紹。
麵對這等誰與羊耽關係差,那麼《七步詩》就是在罵誰的陽謀,袁紹不敢有一絲的猶豫,當即便上前朝著羊耽迎了上去。
袁紹的一言一行讓人大有種如沐春風之感,上前一手拉著袁術,一手拉起羊耽,開口道。
“古人雲:過則改之,善莫大焉。公路今已有幾分古賢之風矣,不因叔稷批評而惱,反倒以腰帶相贈,大善。”
旋即,袁紹又看向著羊耽,一副熟絡親近的語氣勸說道。“既然這是公路誠心所贈,叔稷收下也是無妨。”
有意推脫的羊耽見狀,也隻能答應了下來,道。
“謝公路兄所贈。”
喝得有些暈乎的袁術,並未察覺到袁紹言語中的陷阱,反倒頗為欣喜地說道。
“你我互為知己好友,今不過是交換腰帶為證,何須言謝?”
袁紹的眉頭跳了跳,下意識地伸手往著自己的腰帶一摸。
同為袁氏子,袁紹雖是旁支,但所掌握的各種錢糧資源也是絲毫不少,腰間的鑲金珍珠帶也不算遜色袁術的凝脂溫玉腰帶。
可袁術已經先一步與羊耽交換了腰帶,袁紹就算再跟著交換,也是落了個下乘,自然是不會做這等事情。
袁紹暗裡以目光掃了一下羊耽,發現羊耽所用的鞋子一般,發冠也是一般,倒生出了一瞬贈予鞋子或發冠的衝動。
可跟袁術這麼個粗心眼不同,袁紹相當注重自己的形象,折節下士自然會做,但讓袁紹親自給羊耽換鞋戴冠,袁紹終究是做不出來。
說到底,袁紹是欣賞羊耽不假,甚至到了有點上頭的地步,但也遠遠沒到那等不顧身份的地步。
這迫不及待地上前就與羊耽搭話,也不過是因袁術所用陽謀逼迫,讓袁紹不得不設法儘快表態拉攏羊耽。
若是羊耽知悉袁紹此刻心中所想,隻會感慨老曹對於袁紹的評價可謂是一針見血……
見小利而忘義,乾大事而惜身。
且羊耽還會再添上一句,那就是:有雄主之風,但僅限於逆風絕境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