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即,劉備帶著張飛離開府邸之時,恰好與怒氣衝衝的袁紹等人在正門碰上。
劉備見狀主動相讓,由袁紹等人先行。
袁紹的腳步微頓,下意識地多打量了幾眼相貌頗有幾分奇特的劉備,這才在前擁後簇中上了儘顯華貴的馬車離開。
“大哥,那一位就是袁紹,聽說是什麼四世三公咧,陣勢夠大的,那馬車顯然當真華貴。”
劉備麵如平湖地點了點頭,眼中也沒什麼豔羨與自卑之色,與張飛繼續提著沒賣完的山貨皮草匆匆往城門趕去,希望還能趕得及出城。
……
而在另一邊。
劉備所料並未出錯,曹操在與羊李氏等人彙合之前,又特意另外安排了兩輛馬車,讓這兩輛馬車沿著官道直奔譙縣而去。
曹操與袁紹相識多年,也能猜到袁紹的七八分心思,明白袁紹斷然不會輕易放棄,肯定還會派人沿途找尋。
所以略施小計引走追兵後,曹操與羊李氏一行則是稍稍繞了一下道,往著相當熟悉的長社方向而去,走陳留郡與陳國交界,再前往譙縣。
至於如何跟羊李氏解釋,這自然難不了曹操。
曹操先是對羊耽一頓大誇特誇,再如實地講述了一遍陽翟雅集之事,這讓羊李氏一時感覺如在夢中。
過去羊李氏多有偏愛小兒子,也確實認為羊耽乃是三子中最為聰慧的。
可羊李氏也想不到,羊耽竟有這般才華,一篇大賦引得無數士人為之折服拜倒。
消化了好一會的羊李氏,方才有些後知後覺地問道。
“那……為什麼要走?”
曹操自然不會把自己的私心道明,而是語氣嚴肅地說道。
“操與叔稷乃至交也,此番不得已行事,實乃如今朝堂恰好有人揭發刺史王芬勾結南陽、潁川、汝南等地的士人叛亂,即將有一場波瀾。”
“而潁川距離司隸快馬不過一日路程,叔稷之才怕是兩三日功夫就能傳遍洛陽,屆時遑論是十常侍亦或是大將軍,或都會嘗試派人前來結識叔稷。”
“然,久聞叔稷之父羊府君從不行結黨之事,過往也多有得罪十常侍之舉,而叔稷又是正直高潔之輩,必不願對十常侍假以顏色。”
“十常侍必然會因此記恨叔稷,或會憂慮叔稷一旦被舉薦為官,便會成為其的心腹大患……”
頓了頓,曹操的語氣越發沉重地說道。
“若是十常侍派人前來刺殺也就罷了,我曹孟德自認也有幾分勇力,就是拚死也會護住老夫人與叔稷的性命。”
“可就怕那十常侍心中惶恐,另施奸計,向天子進讒言,汙蔑叔稷與叛賊王芬有所關聯,如此可就是大禍臨頭。”
“因而,洛神一賦出世,操既為叔稷而喜,更為叔稷而憂,深知潁川一地萬萬不能逗留,當速走為上。”
曹操一口氣地說完,卻是徹底將羊李氏給唬住了。
尤其是羊續當年因“黨錮之禍”被禁錮十餘年,同樣也是由於閹黨讒言而受的無妄之災。
說句不好聽的,這就是十常侍的口碑。
曹操將鍋甩到了十常侍的頭上,那可算是甩對人了。
羊李氏驚得臉色慌亂了一陣,這才鎮定下來,向著曹操行禮致謝,道。
“多虧了叔稷有孟德這般好友,方才使我泰山羊氏免了一禍,我定會如實轉告耽兒,使耽兒萬萬不可忘此大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