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如希裡安預料的那樣,不到午後,鎮民們都知曉了儀式的成功。
又過了幾天,傳聞開始醞釀、發酵,各種添油加醋下,把希裡安的儀式過程吹噓的神乎其神。
希裡安倒不以為意,仍按部就班地工作,在又一個深夜裡,與提姆一起登上高牆,手握著劍與槍。
“知道嗎?鎮民們都說,你比老師還要強大了。”
提姆撞了撞希裡安的肩膀,打趣道,“他們還說,有人見過你在高牆上釋放超凡之力,喚來一片流火,燒穿了幾百米的大地。”
希裡安無奈地歎息,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鎮民們沒有貿然來打擾希裡安,隻是每當有人見到希裡安時,都會帶著更加崇敬的意味向他點頭。
人們那充滿狂熱感的目光,弄得希裡安很是不習慣,還有一些情緒激動的老人,淚流滿臉地雙手合十,為希裡安祈禱些什麼。
和那些什麼都不懂的年輕人不同,這些上了年紀的老者們,親眼目睹過索夫洛瓦兄弟們的前仆後繼……
“白崖鎮封閉太久了,久到鎮民們對世界的認知都產生了偏差與落後。”
希裡安沒有任何虛榮,冷靜地闡述道,“在那些大城邦中,超凡者隻是一份工作,承擔責任,賺取利潤,僅此而已。”
提姆問,“你去過那些大城邦嗎?”
“沒有,”希裡安搖搖頭,“但老師和我講過這些,他去過很多地方,雙腳丈量的尺度遠遠超越那張掛在武庫室內的地圖。”
提姆眺望夜空,感慨萬千,“真好啊,我也想去外麵看看。”
“耐心些,等我們與赫爾城達成聯係,隻要幾年之內,白崖鎮就會煥然一新的。”
希裡安提醒道,“改變已經發生了,不是嗎?”
提姆用力地點了點頭,改變已經發生了。
過往的日子裡,白崖鎮雖能維持平靜的生活,可鎮民們心底都或多或少充滿了對未來的擔憂。
希裡安的成功,意味著覆蓋在白崖鎮上的陰雲塌陷了一角,落下了希望的曙光。
除了信念上的挽救外,希裡安也在實質上影響到了鎮民們的生活,拿最近的一個事情來舉例,每夜的巡邏,索夫洛瓦兄弟們可以進行輪班了。
平日裡,都是努恩帶著索夫洛瓦兄弟們各司其職,在漫漫長夜裡熬至天明。隨著希裡安晉升為執炬人,他大大減輕了夜巡的壓力。
今夜巡夜的人員隻有努恩、希裡安與提姆,努恩一人一隊,希裡安與提姆兩人一隊,他們從光炬燈塔為起始,朝著相反的方向登上高牆巡視,在其儘頭彙合。
米克難得休息了一夜,正在自己的房間裡酣睡。
希裡安舉起火炬,朝著高牆的另一端搖晃了兩下,不久後,另一端的黑暗裡也搖曳起了相同的火光。
巡夜的工作不止是謹防大批妖魔潮的出現,還要確保高牆的安然無恙,一旦發現哪裡出現缺陷,就需要有人留守在缺口處,直到努恩趕來。
等到天明時分,鎮民們就會被緊急調動起來,對缺口處進行修補。
希裡安俯瞰下去,成群成群的妖魔正躋身於陰影之中,發出陣陣嘶啞的吼叫聲。
它們向上爬行,被高牆上林立的倒刺紮穿了身體,又或是被一圈圈的鐵絲網勾住皮肉,弄得鮮血淋漓。
希裡安能嗅到黑暗裡傳來的汙血惡臭,好在,隻要太陽升起,暖陽就會將這褻瀆的一切燒成灰燼,一點不留。
“說不定過幾年,我們就能在白崖鎮內建立起一支執炬人小隊了呢,到時候,我們就不必天天巡夜了。”
希裡安一邊閒聊,一邊舉起手槍,瞄準了一頭好不容易穿過鐵絲網的妖魔。
這頭妖魔隻剩下了一團畸形的殘軀,內臟空空如也,一片血肉模糊。
希裡安沒有扣下扳機,隻是靜靜地注視著。
妖魔伸手抓住了高牆的邊緣,奮力地托舉起自己的身體,從高牆的陰影裡鑽了出來,落入了光炬燈塔的照耀下。
噗呲——
一瞬間,熊熊大火在妖魔的體表驟然升起,它連尖叫都尚未來得及發出,就化作了一團火球砸向了地麵。
烈火落在了另外幾頭妖魔的身上,迫使它們也發出了一陣淒厲的慘叫聲,但很快,這團火光就在灰霧的籠罩下消失不見,隻剩昏暗蕩漾。
“這些妖魔爬得越來越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