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裡安一言不發,目光冰冷地盯著男人,威脅般地將手搭在了劍柄上。
“你是要砍了我嗎?”
男人哈哈大笑了起來,抽出腰間的匕首,冰冷的寒芒直接頂在了希裡安的喉嚨處。
兩人僵持了片刻,希裡安主動收回了手,開口道。
“我想去那裡看看。”
希裡安指了指暗巷的一處拐角後,陣陣甜膩的熏香味正從其中傳來。
男人搖搖頭,沒有挪開匕首,“你要是不穿這一身衣服,我也許就放你過去了。”
城衛局的製服可以讓希裡安在赫爾城內暢通無阻,但在此地,這身衣服又成了巨大的阻力。
“你是新來的吧?”男人開口道,“也隻有什麼都不懂的新人,才會這麼大搖大擺地走進來。”
“今夜是我第一次獨處巡夜。”
“果然,你是張生麵孔,我沒見過你。”
男人將匕首緩緩上移,輕輕地割開了希裡安的皮膚,點點的鮮血流了出來。
“我……唉,算了。”
希裡安組織了很多語言,最後還是憋了回去,化作一聲歎息。
男人目光流露出疑惑的神情。
希裡安緩緩說道,“我本打算說些謊,解決眼前的困境,但很遺憾,我不善於說謊,更不懂得變通。”
話音未落,沸劍迅猛出鞘,男人隻覺得手腕傳來一陣細微的痛意,隨即整隻手腕帶著血花斷裂。
不等男人發出哀嚎,希裡安一把抓住騰空的匕首,反過來將其送入男人的咽喉。
“唔……”
鮮血填滿了男人的嗓子,發出陣陣模糊的嗚咽聲。
希裡安將沸劍高高抬起,語氣冷漠。
“根據城衛局治安條例,我認為你剛剛對我產生了生命威脅,故此做出合理反擊。”
語畢,冷徹的寒芒將男人的頭顱整顆砍下。
無頭屍體橫倒在地上,鮮血直流,彙聚起一大片的血泊。
從揮劍到殺人,希裡安隻用了幾秒的時間,神情平靜的像是掐死了一隻蒼蠅,周圍人愣神了好一陣,這才反應了過來,帶著陣陣的驚呼聲逃離了此地。
還有不少人留在了原地,希裡安分不清他們究竟是喝醉了,還是吸食了某種致幻劑。
沿著台階一路向下,希裡安來到了一處寬闊的地下通道,河水從一旁流過,嘩啦啦的聲音裡摻雜進女人的低吟,像是在念誦某段古老的咒語。
地下通道的儘頭,希裡安窺見了隱隱的燭火,以及數個搖曳的身影。
希裡安放慢了腳步,悄聲前進。
忽然,腳踝處突然傳來了一陣痛意。
希裡安低下頭,濕漉漉的地麵上長滿了青綠色的菌類,它們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迅速生長,攀上自己的身體,腐蝕血肉。
菌絲染上了一層猩紅,大片大片樹葉刮擦的沙沙聲響起。
不止是地麵,四麵八方都長滿了這詭異的菌類,密密麻麻、幾乎覆蓋了整條地下通道。
一瞬間,希裡安仿佛誤入了某頭怪物的體內,腸道蠕動的同時,肉芽們也隨之吞吐、搖曳。
這般恐怖的景象,足以擊潰絕大多數人的心理防線,可希裡安在目睹這一切後,反而神經質地笑了出來。
不是緊張,也非畏懼,而是一種近乎病態的……狂喜。
在那無光之夜裡,塔尼亞正是靠這瘋長的菌絲,這才縫合起破爛的殘軀,撿回了一條命。
“我……終於找到你們了。”
時隔多日,希裡安終於再次見到魂牽夢繞的仇敵。
仇敵們也覺察到了希裡安的闖入,混沌的威能迅速擴張,猶如侵襲的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