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燦一臉凝重地對豹子頭道:“若非程統領提點,楊某竟還蒙在鼓裡。
若是照程統領你這麼說,哪怕咱們於家和索家結了親,對索家,咱們也該小心提防著才對。”
豹子頭忙道:“那當然!咱於閥家大業大的,跟那些小門小戶能一樣麼?
結了親又咋啦?皇帝老子還要防著那些皇親國戚呢!
咱們於家防著他索家又有什麼不對?”
楊燦點點頭:“程統領,昨晚咱們公子爺遇刺後,是索家出麵張羅後事的。
前往索家和於家報信兒的信使,都是屠嬤嬤派出去的吧?”
豹子頭悻悻地道:“對啊!就連報個信兒都得他們索家人出馬!
咋的?咱們於家的人都死絕啦,就顯著他們索家了?”
楊燦歎息道:“程統領,你說……咱們於家出了這麼大的事,卻讓一個索家人回去報信兒,這合適麼?”
豹子頭雖然相貌粗獷,卻也一點都不傻,聽楊燦這麼一說,他馬上就意識到不對勁兒了:“楊先生,這其中……難道會出什麼問題?”
楊燦肅然道:“程統領,你應該馬上派人抄近道趕回去,搶在索家人之前向閥主報喪。
如果讓索家的人先到了,那他在閥主麵前還不是想怎麼說就怎麼說,這誰對誰錯、誰是誰非……
程統領,你可就說不清了。”
“對啊!”
豹子頭“噌”地一下跳了起來,手裡的粥碗“啪嚓”一聲扣在草窠裡:
“狗日的索家,原來早就憋著要坑老子了!
楊先……,不,楊爺,我這就打發人回去報信!”
眼見豹子頭要走,楊燦急忙起身,又叮囑道:“程統領,你派人回去時,彆忘了叫他促請閥主派個夠份量的人過來主持大局。
還有,從現在開始,你要派人盯著索家,如果索家有人不告而彆,很可能是去做對你不利的事……”
豹子頭聽得後脊梁一涼,拳頭攥得嘎巴直響:“成!我這就安排弟兄們盯死了索家那幫孫子!
真要是到了節骨眼兒上……”
豹子頭心中一狠,到時候管他娘的得不得罪人,先給他乾掉再說!
豹子頭風風火火地轉身就走,剛走開沒幾步,又霍然轉身,向著楊燦重重一抱拳,滿麵感激:“啥也不說了,赴湯蹈火啊,楊爺!”
豹子頭這番話,那是真的發自肺腑。
自從昨晚公子爺遇刺,他就發覺很多人對他的態度發生了微妙的變化。
楊燦是個讀書人,公子遇害的事,是無論如何也怪罪不到人家楊先生頭上的。
這種情況下,楊燦大可袖手旁觀,卻還能對他儘心提點,這份人情,他又豈能不記在心上。
楊燦慢慢吃完餅、喝完粥,在溪邊洗淨了餐具,便趕去看於承業的棺槨。
一夜的功夫,棺材已經做好了,是用拆散的車板子臨時拚湊起來的,由於板材長短不一,所以拚的歪歪斜斜。
可就是這樣一具極其寒酸的棺木,躺在裡邊的卻是天水閥於家的嗣長子,身份貴不可言。
棺材被放置在另一輛馬車上,車轅上還擺著一隻香爐。
楊燦點燃三炷香,向那具棺材默默拜了三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