使用它可以讓扶犁者直立起來操作,而不用像從前一樣半躬著身子。
甚至單人單牛就能完成整個操作過程,這就大大減輕了人力和畜力的使用。
今天,他們就要在莊田裡讓這種耕犁正式亮相了。
許多佃戶、村民、部曲們都聞訊趕了來。
他們從小見慣了的農具,從來沒想過還能改進。
他們都想知道,這玩意兒是不是真的比他們現在用的犁更好使。
李鐵匠的幾個小徒弟抬著那架曲轅犁,寶貝似的放進地裡。
被喚來試犁的是一個老莊稼把式。
他滿臉溝壑,光著膀子,黑黝黝的皮膚,像鐵鑄的一樣。
他是豐安莊的佃戶,耕的是於家的田。
一見佃首王富貴,他就苦著臉兒訴苦。
“王佃首,今兒東家的這牛和犁,合該由我家使用。
如今叫老漢來試這新犁,這一耽誤,可就耽誤了一晌午的時間呐。”
王富貴不耐煩地道:“行了行了,哪兒那麼多廢話。
叫你試犁,是因為你是大家公認的好莊稼把式。
你放心,今天既然用你的地試犁,又是叫你來試,自然應該補償。
一天,一天怎麼樣?許你家多用一天的牛和犁。”
那老漢一聽,頓時大喜,呲著滿口大黃牙,就給王富貴嗑了一個。
“謝謝王佃首,謝謝王佃首。”
“好了好了,快去試犁。”
“哎哎,老漢這就去。”
那老漢高高興興下了地,和兒子一起把舊犁的繩索從老牛身上卸下,把牛牽了過來。
等他完成準備,正要和從前一樣父子倆一起耕地,楊燦突然道:“彆,這犁,你一個人用。”
“啊?”
老漢有點茫然,這能行嗎?
但他也知道,這位楊執事是莊主老爺都要禮敬七分的大人物。
哪怕是人家瞎指揮,他也不敢違拗。
老漢心中便想,我今兒豁出兩膀子力氣,儘量把地耕好吧。
不然,這位大老爺惱羞成怒起來,還是我老漢吃虧。
眾多百姓簇擁在田邊,圍觀著這場實驗。
老漢扶著犁,忐忑地看了一眼佃首王富貴。
王富貴點了點頭,老漢這才小心翼翼地喊了一聲“駕!”
駕馭牛的指令和對馬的指令大體相同,隻不過牛的反應要比馬慢的多。
所以在發出“駕”、“喔”、“籲”、“嘚”一類的指令時,聲音要拉長一些。
那耕牛聽到指令,便繃直了耕索向前走去。
在場的人大多是地裡刨食的莊戶人家,他們隻瞧了幾眼,就發現這犁似乎大有不同。
扶犁的老漢感覺尤其明顯,這一回他不但能直起腰來了,也不需要兒子在前邊牽引了。
那犁行過之處,土地嘩嘩地翻開,猶如犁開了一道泥浪。
那感覺不僅比平時輕鬆了許多,就連碎土的效果都更好了。
老漢又驚又喜,田邊的百姓們更是激動的喧嘩起來。
李鐵匠高興地跑過去,催促道:“彆停,彆停,繼續走,耕完這一壟掉個頭試試。”
“噯噯。”
老漢答應著,繼續驅趕牛前進。
那些莊戶百姓已經按捺不住跑進地裡,跟著他一起走了起來。
田監彭進目瞪口呆,訥訥地道:“居然真的可行,居然真的管用。”
這位彭田監和賴軲轆每天都跟著楊燦,可後來他們已經懶得盯了。
他帶了好茶和點心,每天一到鐵匠鋪就和賴軲轆坐在樹下聊天。
今天,還是他第一次正視這曲轅犁。
眼看那犁耕到一壟儘頭,很輕鬆地掉了頭,又向這邊耕過來。
等那耕犁到了近前,許多百姓一下子把犁圍了起來。
他們這兒摸摸,那兒碰碰,一個個興奮的不得了。
老漢丟下犁,跌跌撞撞地跑過來,興奮地大叫:“佃首,佃首,這犁管用,真的管用啊!”
他已經語無倫次了,原本兩三個人才能乾的活兒,這下至少省出一個人來。
不僅如此,它還節省畜力。
原本一畝地要耕三天,現在基本上一天就能耕完。
這是神器,這就是神器啊!
同樣的一塊田,三天的勞作時間縮短到一天!
需要的人力從兩三個減少到一個,畜力也得以節省……
那得省出多少人力物力和時間?
這其中的巨大經濟價值,對這些百姓們來說,可是最直觀的事兒。
楊燦回想著自己了解過的一些資料,微笑道:“這犁省的可不隻是人力物力。
使用這種犁,深耕和碎土效果更好,產量上也會提高。
多了我不敢說,不過一兩成的產量增加還是可以的。”
什麼?
楊燦這番話,就像是往沸騰的餃子湯裡澆了一瓢涼水,現場一片靜寂。
片刻之後,那水更加沸騰了。
試犁老漢“卟嗵”一聲跪倒在地。
他熱淚盈眶地高呼起來:“神器,這是神器啊,執事大老爺,您是神人呐!”
楊燦所說的效果,實際上還是有些保守了。
但是聽在這些莊稼漢耳中,卻已是不敢置信的奇跡。
百姓們炸了。
賴軲轆、彭進和王富貴在聽說這一消息後,眼睛都“布靈布靈”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