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就沒有發現,貞潔牌坊、被蒙上眼睛推倒在淤泥裡的女性神像,包括一路走來這麼長時間了,無論是雷電還是猛虎還是咱們,除了雷神他們剛開始救下的那名奄奄一息的女嬰,都沒有遇到過女子嗎?”
葉寸心語氣平靜的毫無波瀾,就是因為猜到了發生什麼,才會悲憤到隻剩平靜
像是為了印證葉寸心的話語,那個男人用沙啞黏膩的聲音開口
"你們女兵這腰真帶勁...夠我兄弟們玩半宿..."
唐笑笑的止血鉗懸在半空,金屬尖端倒映出自己驟然繃緊的下頜線。
何璐解開戰術腰帶的手沒有絲毫停滯,三條熒光急救毯刷啦抖開,像雪崩般蓋住男人裸露的胸膛。
"您右側第三肋骨折斷端距離心臟1.7厘米,"
她的聽診器重重壓在傷口
"而我左手注射的是高濃度氯化鉀。"
塵霧突然凝滯成團,男人咽喉湧出的血沫將黃腔嗆成嘶鳴。
歐陽倩戴著防割手套的手插入鋼筋間隙,哢噠鎖死壓力支撐器
"早看見你褲兜裡的兒童電話手表了。"
葉寸心單膝壓住男人左肩,拆彈鉗精準剪斷表帶
“這裡已經落後到這個地步,你們又能從哪裡弄來兒童電話手表”
男人突然劇烈抽搐,沈蘭妮用止血帶絞住他大腿的動作像是給毒蛇套枷鎖
當唐笑笑最後一次按壓呼吸氣囊,男人渾濁的眼球突然暴凸
"求...求..."
"求之不得?"
何璐握著強心針的針尖懸停在靜脈上方
"我們有紀律,禁止見死不救。"
何璐和自己戰友們想的一樣,若不是身上還穿著這一身軍裝,她們不上去補上兩腳都算是仁慈
瀕死的嗚咽混入混凝土坍塌聲裡,女兵們的戰術靴踩過浸透乙醚的地麵。
當姑娘們攜帶的射燈終於刺穿塵霧,她們終於能看清楚廢墟裡的全貌
廢墟深處傳來模糊的爆裂聲
是那隻兒童電話手表在液氮中徹底凍裂,和某個不配稱之為"人"的臟器同時停止了跳動
“哦豁,又來晚了”
阿卓扯出一抹牽強的抱歉,心底鬆了口氣的同時也帶著一絲慶幸
她想,她大抵是病了吧
明明眼前的是災民,是她們要救助要保護的對象
是跟她一樣經曆天災、家破人亡,甚至更不幸丟掉生命的人
她居然心底已經生出了一絲暢快的感覺
直到很多年後,在經曆了無數次救援行動、斬首行動,無數次的軍事演練,訓練過數十次特戰隊員,姑娘們提到這次救災還是忍不住惡寒
幾年後,雷電、火鳳凰兩支突擊隊領命組建雪鴞海陸搜救突擊隊,在已經初具雛形的時候,隊長荼蘼問譚曉琳借來了她的日記傳閱
翻開這一頁,還能看見被淚水模糊了的字眼
“我從來都沒有想過,在科技昌明、百花齊放的二十一世紀,還會有這樣的村子存在”
“當我們站在高樓之上,看著人間的花紅柳綠,孩童的歡聲笑語,卻從來不知道在我們還沒有注意到的角落裡,有那麼多深陷泥潭的女子過著水深火熱的生活”
“這不隻是對我國法律的蔑視,對我國軍警的侮辱,更是對這經曆了數千年演化出來的文明體係的一次踐踏”
“這裡,簡直是人間煉獄”
譚曉琳有記日記的習慣,從冥子峪出來的那一晚,她睡不著,一閉眼就是那滿牆的、拿指甲一筆一劃摳出來沾滿血跡的
“我想回家”
還有林國良在雪鴞海陸搜救突擊隊旁邊的平鋪直敘
“若說剛參加狼牙訓練時,南京利濟巷慰安所舊址陳列館那課讓我們感受到了日軍的殘暴野蠻,明白了死戰至最後一刻,永不退縮,除非死去”
“那冥子峪的救援行動便是實戰,那是光明旁的黑暗,是在我們關注不到的地方,在我們這個文明國度,那些暴行,由不配稱為人的畜生再現”
……
時間回到二十分鐘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