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聲“喂”傳出的時候,蘇妤手裡的筷子一滑,牛腩差點兒沒掉在地上,幸好她動作靈活,及時伸長了脖子接住了。
她沒有立刻搭理突然醒過來的沈煜,裹著鹹香的牛腩入口,肉質鮮嫩肥而不膩,每一口咀嚼都能嘗到濃鬱的肉香。
直到把這塊牛腩咽下肚,她才艱難地將視線從浸滿牛油的各種肉上挪開,望向床上那道仍然紋絲不動的身影。
“你醒了?身體怎麼樣,還是不能動嗎?”
無論是從哪個層麵考慮,她都發自內心地希望沈煜能快點恢複正常,而不是像個植物人一樣躺在那裡。
沈家還不清楚自家二少爺在雌主這裡受儘的屈辱與折磨,否則還不知道要做出什麼舉動呢。
沈煜的哥哥——沈逸,也就是原身求而不得的那個白月光,可不是個好惹的角色,出了名的殺神,死在他手下的汙染種無數,森森白骨若是堆起來,怕是得有天際那麼高。
如今汙染種猖獗,帝國的安全還要仰仗著這位殺伐果斷的大將軍呢。
若是被他知道自家弟弟的經曆……
還沒與他較量過,在不清楚對方實力的情況下,蘇妤是不會掉以輕心的。
且不論他是否會蓄意報複自己,萬一他直接撂挑子不乾了怎麼辦?在原身的記憶中,擁有鎮國實力的也就隻有沈家了。
這麼說來,原身這一家子可真不是個東西,人家沈家上下精忠報國,他們卻如此對待沈煜。
“喂!你裝什麼耳聾?我在跟你說話呢!”
不滿的叫嚷聲將蘇妤的思緒拉回現實,她收起那些雜七雜八的心思,對待沈煜的態度更上一層樓。
即使沈煜看不見,也要堆起一個諂媚的笑臉,“怎麼啦怎麼啦,剛才沒注意聽,不好意思哦,要不你再說一遍呢?”
心裡卻歎息:唉,到現在還躺在那裡,看來還是動不了,也不知道要照顧少爺到什麼時候去。
“我說……”再重複一遍剛才的話,沈煜顯得忸怩極了。
“我說你在吃什麼,聞著……挺香的。”
蘇妤還能不懂嗎,孩子這是餓了。
能不餓嗎,被關在地牢裡折磨三天,每天就喝一點營養液吊著命。
想到他背後的勢力,蘇妤就覺得背脊發涼,回應他的態度積極。
“我在吃自熱火鍋,老好吃了,你想吃嗎?我喂你啊!”
都已經打算端到他麵前去了,卻聽見沈煜反應過激的聲音:“誰要你喂?!”
“你不吃啊,那好吧,那就隻能我一個人享用了。”
他是不想吃還是不想被喂,蘇妤當然是分得清楚的,隻是他現在動不了,不想被喂的話那不就等於不想吃嗎?
她才不會內耗呢,不吃正好,自熱火鍋的量那麼少,她一個人就能吃掉兩盒。
夾了塊筍丟進嘴裡,嚼得嘎嘣脆,又夾了片土豆,她沒有吧唧嘴,僅僅是清脆的咀嚼聲都能讓人聽出吃得有多香。
饑腸轆轆的沈煜哪兒抵擋得了這種誘惑,狼作為犬科動物,嗅覺是極為靈敏的。
獸人們的飲食都以保留食材的原汁原味為宗旨,大多是清蒸、水煮類的做法,何時聞過這般鮮香刺鼻的麻辣味。
饞蟲在隻存了水的胃裡爬來爬去,心都跟著癢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