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妤的這一覺睡得格外深沉,直到屋外的夜色降下都沒有醒過來。
前來送飯的廚師見房門緊閉,識相地沒有出聲打擾,將包裝精美的餐食在門口放下後便離開了。
期間沈煜倒是醒了幾次,發現她抱著自己的姿勢變了又變,卻始終牢牢地緊箍著自己的身體。
也許是出於感激,又或者是還有點彆的,總之,他也沒有主動將蘇妤喚醒。
外麵的夜色越來越濃,世間萬物像是被浸泡在墨水裡,無儘的黑暗從門窗的縫隙湧了進來。
一抹若有似無的香味摻雜在其中,無聲無息地在整個屋子裡繚繞。
水中一高一矮的兩道身形肌膚相貼,以極其親密的姿勢相互依偎著。
兩道均勻的呼吸聲綿長,誰也沒有察覺到危險的逼近。
倦意似漲漲落落的潮水,在長時間的休憩後,好不容易有了退去的趨勢。
卻在香味鑽入鼻腔、侵蝕大腦後一漲再漲,勢不可擋地席卷而來。
一片漆黑中,沈煜的雙眸緊閉,鼻尖卻微不可察地聳了聳。
危機感如鈍刀般在腦海中劃過,似是感知到了什麼,他試圖睜開眼睛。
一個再簡單不過的睜眼動作,卻沒能完成。
眼皮上好沉好沉,仿佛承載了上千斤的重量,怎麼都睜不開來。
與此同時,身體各處也傳來了濃濃的疲憊感,肌肉像是灌了鉛一樣,若不是他掌控不了,身體這會兒恐怕是要癱軟下去。
萬籟俱寂的黑夜,開門的細微聲響被放大了好幾倍,無比清晰地刺入他的耳朵。
他的心臟像是被人一下子攥緊,全身的汗毛都直立了起來,更加用力地睜眼。
薄唇翕動著分開,“蘇……蘇妤……”
本該是呼喊的聲音,在聲帶疲乏的拉扯下,竟隻發出了氣若遊絲的音量,根本不足以將沉睡中的蘇妤喚醒。
房門打開後又閡上,響起一道腳步聲,正緩緩地逼近過來。
沈煜的眉頭皺得愈發緊了,直覺不妙,竭力呼喚著蘇妤的名字。
“蘇妤……蘇妤……蘇……”
“彆喊了,你喊得再大聲,她也醒不過來。”
來人的嗓音粗獷深沉,顯然是個雄性。
沈煜確信自己從未聽過這道聲線。這人是誰?是衝著誰來的?
方才聞到的分明是致人昏迷的迷香,連這種下三濫的手段都使上了,絕不可能是抱著善意而來。
他捫心自問,家訓嚴苛,從小到大都沒乾過什麼得罪人的事情,唯一結下仇怨的人恐怕也就隻有個蘇妤。
至於蘇妤……
得了,不用想了,十有八九是衝著她來的。
沈煜的猜想沒有錯,那道聲音再次響起時,竟直截了當地表明了來意。
“像她這樣恃強淩弱、濫殺無辜的雌性,活在這世上就是個禍害!”
咬牙切齒的聲音中帶著嗜血的恨意,像是與蘇妤有著不共戴天的仇恨,扒她的皮、抽她的筋、剔她的骨都不足以泄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