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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西行記 第十四章 小叫花子?(1 / 1)

(王富貴家宅院內)

王富貴唯一的獨子躺在榻上,麵如死灰,昏迷不醒。王夫人哭得撕心裂肺:“昨日明明還好好的,怎的突然就……老爺!定是那些天殺的外鄉人毀了狐仙娘娘的廟,娘娘怪罪下來,把咱兒子的命收走了啊!你快想想辦法啊老爺!”

王富貴麵色鐵青,眼中滿是陰鷙與狠厲…

林芊芊攜小滿回到住處時,日頭已微微西斜。院門虛掩,內裡寂靜無聲,隻偶爾傳來一兩聲壓抑的低咳,聽得林芊芊心頭一緊,急忙推門而入。

雲羲正半倚在榻上,唇色淺淡,反倒襯得那雙桃花眼越發妖冶瀲灩,隻是眼尾略略泛紅,平添了幾分病中的脆弱。聽見門響,他眸光倏地掃來,帶著慣有的警醒,卻在看到林芊芊身後那個背著巨大藥簍、衣衫襤褸、麵露怯生的黑瘦小子時,頓了一下,隨即挑高了半邊眉梢,毫不掩飾嫌棄之色。

“不過讓你去買個藥,怎的還捎帶回個小叫花子?嫌小爺這兒還不夠熱鬨,尋個耍猴的來給爺解悶?”他聲音因傷勢低啞,語氣卻仍是那副欠揍的調調。

林芊芊此刻沒心思與他鬥嘴,快步走到榻邊,將懷裡捂著的、尚帶溫熱的肉包子直接塞進他嘴裡:“吃都堵不上你的嘴!先墊著!”動作看似粗魯,力道卻放得極輕。雲羲微微一怔,竟乖乖的咬了一口。接著林芊芊便竹筒倒豆子般,將今日如何被醫館拒絕、如何被藥鋪刁難推搡、如何得小滿相助之事儘數道來。

雲羲聽著,麵上那點慣有的懶散笑意漸漸斂去,眼神沉靜下來,眼底似有寒冰凝結。他冷哼一聲,雖無力卻依舊帶著股睥睨的傲氣:“一群刁民!若非小爺……咳……出手鏟除邪祟,這棲梧城遲早淪為鬼域!不知感恩戴德便罷了,竟還敢為難?”言罷,目光再次落在那一直低著頭、手腳都不知該往何處放的孩子身上,審視中帶了一絲不易察覺的探究。

“你叫小滿?”他開口,聲線放緩了些,卻依舊帶著居高臨下的意味。

小滿猛地一顫,如受驚小鹿,下意識往林芊芊身後縮了縮,才極小幅度地點點頭,聲若蚊蚋:“……嗯!村裡人說我是小滿出生的便都喚我小滿。”

“抬起頭來。”

小滿猶豫片刻,慢慢抬起頭,撞上雲羲那雙仿佛能洞悉人心的桃花眼,隻覺得那目光銳利得驚人,能把自己那點微末心思都看穿,又慌忙避開。

雲羲將他眼底的怯懦、純樸與那絲未被塵世磨滅的野性看得分明。沉默一瞬,他忽而扯了扯嘴角,似是自語,又似對林芊芊道:“倒是生了雙乾淨眼睛。”未再多問,隻對林芊芊抬了抬下巴,一副施恩口吻,“既帶回來了,就留下吧。多個端茶送水伺候爺的也好。”

這便是允了。林芊芊鬆了口氣,知他嘴硬心軟,心下微暖,忙拉過小滿:“快謝謝公子。”

小滿懵懂地學著戲文裡的樣子作揖:“謝...謝謝公子……”

“行了。”雲羲擺擺手,似是倦極,複又闔上眼,吩咐林芊芊,“去給他找身乾淨衣裳換了。這般模樣,跟在小爺身邊,平白墜了爺的顏麵。”

小滿何曾見過這般齊整的住所,何曾穿過這般柔軟的衣裳,晚間捧著熱飯菜時,眼圈微微泛紅,吃得極其小心珍惜,一粒米都不肯浪費。

飯後,林芊芊想著雲羲的傷,愁道:“尋常菜藥效力終是有限,若能有對症的靈藥便好了……”

一旁安靜待著的小滿聞聲,猶豫了一下,小聲道:“姐姐,我瞧公子氣色虛浮,像是傷了根本。我們山裡老人說,重傷需得‘七星草’固本培元,再用‘血藤根’化解深層瘀滯,方能好轉……”

林芊芊聞言一怔,隨即大喜:“小滿,你竟認得這些藥?可知何處能采到?”

小滿點點頭,又搖搖頭:“七星草長在後山陡崖上,極難采擷。血藤根……我隻知老林子深處或許有,但那地方……”他遲疑片刻,聲音裡帶了懼意,“村裡老人從不讓人去,說那地界邪性,有去無回,藏著……吃人的東西。”

一直閉目養神的雲羲忽然開口,聲音帶著一絲虛弱卻不容置疑的銳利:“有去無回?吃人的東西?”他睜開眼,看向小滿,目光如炬,“仔細說,如何個邪性法?是猛獸,還是……彆的什麼?”

小滿被他看得一抖,結結巴巴道:“不...不像是尋常猛獸……進去的人,很容易迷路,繞來繞去都在原地打轉,再也出不來。還有人說,在裡麵聽到過怪聲,像是……好多人在哭,又像是在笑,瘮人得很……見到過……模糊的白影飄過。總之,很久沒人敢去了。”

然而,他們尚未細商,院門外便驟然傳來一陣喧嘩吵嚷,夾雜著粗暴的砸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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