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文斌沒想到這戰火能燒到自己這邊。
他對外的人設,一直是謙遜、儒雅、愛妻、熱心公益的企業家。
此刻,蘇默的當著全國媒體的前麵相邀,答應,不少一筆錢,不答應,他的人設又崩。
他乾笑著拿起話筒,打起太極:“蘇默小姐不愧是蘇家的女兒,真會做生意啊。”
“那沈總的意思,是答應讚助了?”蘇默不給他繞彎子的機會,步步緊逼。
“能得到沈總和恒宇科技的支持,真是我們節目組的榮幸。說不定這次旅程,您跟太太故地重遊,還能和好如初呢!”
她最後把問題,拋給一旁的白儷儷。
白儷儷抬起頭,按照之前的蘇默的叮囑,露出追憶幸福的笑容,點了點頭。
這下,沈文斌見白儷儷都答應了。
他也沒了退路,不支持就是不愛老婆,之前十幾年的偽裝功虧於潰。
“既然老婆都點頭了,那我就成人之美了。”
全場響起雷鳴般的掌聲和歡呼聲。
角落裡,傅氏集團觀禮台,傅曄霆看著台上蘇默長袖善舞,又看了看,沈文斌麵不由衷的虛偽,嘴角玩味的笑了笑。
“有趣。”
發布會結束,便是節目組舉辦的開機晚宴。
蘇默應付幾輪敬酒,找了借口,獨自來到酒店頂層的露天陽台。
晚風帶著一絲涼意,吹散了室內的酒氣,也吹散了心頭的煩悶。
她靠著漢白玉欄杆,俯瞰著腳下城市的璀璨燈河,終於有了一刻喘息。
身後傳來沉穩的腳步聲,蘇默沒有回頭,光潔的石麵倒映出熟悉的身影。
“這裡的風景不錯。”
蘇時宴的聲音在身後響起,比平時多了幾分愜意。
他走到蘇默的身邊,學著她的樣子,靠在欄杆上,與她並肩而立,目光複雜地投向夜空。
半響,開口道:“其實,有件事我從來沒有跟你說過。”
蘇默靜靜地聽著,不置可否。
“你七歲剛到蘇家那會,我剛好上高中。”
蘇時宴的聲音帶著一絲複雜,“那時候我正叛逆,心裡其實很不喜歡你。”
蘇默終於側過臉看向他。
晚風吹起蘇時宴額前的碎發,側臉的線條在月光下顯得比平日柔和幾分。
“我曾經故意讓你和阿睿起衝突,”蘇時宴的聲音很沉,像是陷入了自責,
“比如把你的東西藏起來,然後告訴阿睿是你拿了他的;或者故意在爸媽麵前說你欺負阿睿。那次你被罰站一整夜,其實……”
他頓了頓,側過頭,深深地看著蘇默的側臉,聲音壓得更低,帶了幾分懺悔,
“小默,對不起。小時候是我不懂事,挑撥了你和蘇睿的關係,讓你受了很多委屈。這些年,我一直想找機會跟你道歉。”
蘇默作為演員她能感受到蘇時宴此時心情不是作假,隻是,如今看來,她心裡隻覺得有些好笑。
“所以,你現在是來跟我懺悔的?”
蘇時晏的表情一僵,他預想中的蘇默的震驚、委屈、或是釋然,都沒有出現。
蘇默反應,就像聽一個陌生人的故事,他精心醞釀的兄長溫情牌,第一張就打空?
“過去的事,是我不對。”
“嗯,我知道了。”
蘇默晃了晃杯中的香檳,“蘇大公子,不會過來就跟我說這些?”
那聲“蘇大公子”,疏離又諷刺。